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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上元观灯(1 / 1)

元夕得意道:“嗯。我叫木匠做了后跟,和吴妪一起研究出来的鞋底,怎么样?好看吗?显得我又高又瘦吧!”

玄凝之失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偷穿你妈妈的黑色高跟皮鞋,后来……”

元夕急忙去捂玄凝之的嘴,口中道:“没有后来,什么都没有,你记错了!”

玄凝之攥住元夕的手腕,忍笑道:“是我记错了。”岔开话题,“你本来就不矮,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还是你不好,不给我在自己身上试穴位,闲来无事,就做琢磨这个了。”

“不急,以后每天晚上我来教你。”二人边说边出了房间,走不多远,上了驴车,带了宝宝和仆从去观灯。

和前年的上元节一样,人潮涌动,灯光璀璨,处处流光溢彩;又有许多不同,未婚夫变成夫君,还多了个流着口水的宝宝。玄凝之握着元夕的手,青杏抱着宝宝,行武拎着花灯,一行五人在人海中穿梭。元夕的面具是一张白色面孔上画着蓝紫色妖娆的鸢尾花,玄凝之的与元夕的相同,在人群中独树一帜,玄凝之说万一走散了,便于找寻。

此时的年轻士族女郎不允许外出自由活动,但在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可以结伴游玩,所以每年的今日无异于后世的狂欢节!赏花灯又是一个发生各种邂逅、偶遇的大好机会。

元夕对古代花灯兴趣不大,毕竟和后世相比,材料上已差了许多;但是对人群中那些未婚男女借着赏花灯,或是顺便为自己物色嫁娶对象,或是与情人半公开地相会看得目不转睛。

玄凝之只好附耳教育,“你这样盯着看,太失礼了。

”元夕不以为耻,兴奋道:“人家一年才有机会观摩一次,当然要细看!不过,你说他们这样戴着面具哪能瞧清楚?”

“这些多半是家中长辈默许相见,已基本定下婚事的,能婚前见上一面说说话已是很开明,联姻以两姓利益为重,哪有什么个人喜好?”

听了这话,此刻再看那些约会的士族男女,元夕兴味索然,“这年头得娘家势大才行啊!要不然就落得郗道茂的下场。”

玄凝之理性答道:“‘与国为婚者,无问俊庸,皆登显贵。’就是这个时期的特点。”

二人携手而行,边看边不时耳语,只道美人如云!殊不知,元夕在女子中属身材高挑,玄凝之在男子中属气质闲雅,早已自带光圈,成了他人眼中的美景。

被玄凝之说到的国婚女主——司马道福正身披狐裘独立在酒肆窗前,看着人群中的双双对对,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和妒嫉。与前夫桓济在前年离婚后,以为可以立刻嫁给暗恋已久的王献之,自是满心欢喜。不料,王献之不愿与表姐离婚,焚坏双足,自称残疾,配不上公主;司马道福心里颇为难堪,面上只能佯作不知。王献之接了圣旨与郗道茂离婚后,至今未来迎娶,一切只是表明琅玡王氏虽听从旨意,私下是多么不乐意。

心腹宫女看了眼司马道福的抑郁神色,揣测道:“公主,那些市井小民难得玩乐,这些粗陋花灯便让他们开怀,真是没见识!”

司马道福冷笑,指着渐渐远去的玄凝之与元夕,“你看那对夫妇,虽是平民装束、戴着面具,却气质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不知是哪家的?这俩人之间情弥缱绻,哪里是陛下所言的联姻……”

“公主!”宫女急忙关窗,道:“公主何出此言?小心隔墙有耳!陛下说联姻便是以两族利益为重,夫妻双方相敬如宾,这话也是不错的,您看这世间夫妻只要互相敬着就好,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不过,陛下尚未大婚,且男女有别,陛下是不懂得公主心思的。”

“陛下要迎娶太原王氏出身的女郎为后,我倒要看看这场联姻又是如何的!”

“公主别急!有道是路遥知马力,待婚后日子长了,长史就会知道公主的一片真情!”宫女劝慰道。

司马道福苦笑,他不愿娶我,我又哪来的机会?

元夕见宝宝开始打呵欠,便拉着玄凝之一起乘坐驴车回家。一家三口坐在车里,玄凝之忿道:“这坏小子就是个来捣乱的!”

元夕抱着吃奶后已熟睡的宝宝,妩媚地看了眼玄凝之,娇声道:“很乖呢!阿凝给我画张一家三口观灯的画吧,我要收起来,相当于照相留念了。”

玄凝之心底一片柔软,“好!趁这几日有空画起来。”

“怎么?过些日子要很忙?”

“开了春,便打算筹备北府军之事?”

“哇!真的?太好了!”

“是啊,这样正大光明地把原来凌云阁的人安插进去,也算人尽其才了!说实话,让凌云阁的人去种田或行商,太过暴殄天物!”元夕点头称是,拍手称好。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到家,玄凝之接过宝宝,扶着元夕下车,一家子回屋歇下,自是不提。

此后的一连数天,玄凝之埋头做画。元夕见画了足有十余张,虽没有出众的技法,然张张传神,不禁爱不释手。

玄凝之烦恼道:“原打算多画几幅,可以有的挑,我现在倒是举棋不定了!”

元夕笑道:“我觉得都很好,不如装订起来,像看画册。”

玄凝之听了,觉得有创意,装裱成册后,藏于耦园云烟楼内,说要留给后代子孙们看。

转眼又是初春,听玄凝之说起周家的事:陈锦如改嫁,婚后发现所嫁之人不过是个琅琊王家放出来的家奴,大失所望,哭闹不休,却又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周践纳了涟漪为妾,越发不上进,只知怨天尤人。陈锦如之女周烁订了亲,五月出嫁,夫家确是琅玡王氏族人,只是此人已出五服,寡母养大,平日有些骄纵,嗜赌。至于周家的三位姑奶奶,因夫家仕途不顺,所以没空过来骚扰。

元夕听完,不由感慨:想来老天还是有眼的,这些人心术不正,想着登高枝,占便宜,最终栽在自身的不正上,都不用别人去算计。如此,倒不用我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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