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动心道：“那就把方子留下，人走。”
“呃，还没过河就先拆桥啊！”
为了方子的缘故，元夕不再敢二人走，而是安排住进幽篁居，而元夕再不踏进耦园一步。
元夕的所作所为很快传到玄凝之耳中，玄凝之对其是又爱又恨。忆起那日雨中对元夕的怀疑，深悔不已，开始悄悄调查换药之事。
没几日，阿陆风尘仆仆地从北地归来，直截了当道：“听说大师兄与阿嫂要和离，真没想到会这样。有件事我自作主张，今日不说不行了！”
玄凝之奇道：“什么事？”
“听说大师兄服用奇药，只为阿嫂可以不生。我想着大师兄膝下仅阿幸一个，就偷偷换了药，如今弄出阿嫂偷人的事来，全是我的罪过。”
玄凝之听了，不知该喜还是悲，“她，她受了惊吓，胎死腹中，只好喝了打胎药。”
阿陆面色陡变，“受了惊吓？怎么回事？”
玄凝之歉然道：“对不住，我曾怀疑过你。你阿嫂去进香，回来时被劫持，青杏和护卫都不见了，至今没找到。我想，除了阿陆，谁能一下子把十几个好手全带走，不留一丝痕迹？现在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没准谁家崛起，也不一定！”
阿陆紧张地问道：“是青杏？还有谁？”
玄凝之道：“还有十一和阿山的几个手下。”
阿陆强作镇定，“都是好手啊！我现在得去好好查查！”
玄凝之点头，待阿陆出去后，悄然跟了上去。
阿陆出城，直奔栖逸山庄旁住了凌云阁人马的山头，守门的人见是阿陆，眉开眼笑地行了礼，殷勤道：“阿酒他们都在校艺堂！”
校艺堂位于山丘顶，一般每月开一次门，是凌云阁中用于门下弟子比试各项技艺的地方。玄凝之取出面具戴上，装作凌云阁新入阁的弟子，拿出腰牌也跟着进了门。
阿陆心事重重，加上又是在凌云阁的地盘不免放松警惕，完全没有注意到被人跟踪，匆匆登上丘顶。
校艺堂周围草木葱郁，原是为了训练弟子们隐身的能力，今日倒是利于玄凝之的行事。玄凝之哂笑，堂堂阁主居然要这样鬼鬼祟祟的探听自己门下的消息！轻轻跃上屋顶，揭开瓦片，附耳倾听。
阿陆怒气冲冲道：“还接什么风？先把事情讲清楚再晚食！”
阿酒平静一笑，“六师兄，青杏和十一师弟他们确实在北地。”
“谁的命令？”
“当然是六师兄下命！”
“胡说！我没有！”
“我说是你下命，再拿出令牌，他们自是不会起疑。”
寂静，静得令人窒息。
“为什么要杀大师兄的妻儿？”
“唉——，不是我做的。以我的身手，何必搞出那么多事？再说，杀她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倒不如看着她天天怨憎大师兄的好！”
“你，你怎会这样？”阿陆难以置信。
玄凝之无力地躺在屋顶，看着夜空，瞬间心生迷茫，或许自己从没真的了解过九师妹。
耳边传来阿漆的声音：“九师妹，你可知凌云阁上下得了精诚堂什么好处？陆师兄，你当初重伤，要不是用了阿嫂的灵药，少说也要去掉半条命！”
阿武道：“是啊！那药世上就两小**，原是给大师兄备着的。”
阿陆道：“我知道阿嫂的好，只是见大师兄子嗣单薄，换了他的药。其他的事，我真是不知！”
阿酒嗤笑，“你是没做，却不能说完全不知吧！我事前和你提过，大师兄若与皇室联姻，凌云阁凡事都可以事半功倍；后又向你要了令牌，你略一犹豫，还是给我了。你能说一点不知道，心里一点没这么想过？”
“是，我是想过阿嫂与郡主共侍一夫，岂不皆大欢喜？可阿幸是大师兄唯一子嗣，如何能将他抛下？阿嫂是大师兄的心上人，如何能害她清白？”
“大师兄还年轻，等郡主有了嫡子，这个血脉不是将皇室与凌云阁连结得更紧？”
打开贪欲的魔盒，校艺堂一阵诡异的死寂。
玄凝之在屋顶上听着，心里不知是不是该庆幸阿陆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是不是该庆幸阿漆、阿武还是自己的好师弟……
不知过了多久，阿酒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可方山五鬼真不是我找来的。我原打算将人都带走，将她一人丢在路上，坏了她的名声，不料出了这样的事。”桀桀怪笑了几声，“是郡主，只有她这种没钱没本事，却阴狠的人才会找方山五鬼。”
夜幕笼罩四野，玄凝之不打算再听下去，轻轻合上瓦片，跃下屋顶，正大光明地以真面目出了门。看门人奇道：庄主！庄主什么时候进去的？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已晚，城门已关，玄凝之骑马进了栖逸山庄。
山庄内，花木繁盛，景色依旧，只是没了那人的娇声笑语。进了合欢堂，四处空荡荡的，管事指挥仆婢们铺床取被，烧水备衣，端茶送饭。玄凝之没胃口地填塞了一些，沐浴后，就睡下了。
元夕坐在厅内听荷叶和吴妪说话。
荷叶泣道：“奴婢知道夫人受了委屈，可再和离，又能何去何从？白白叫人笑话！”
元夕暗叹：结婚了，到底另有依靠，不再像从前那样真心为我打算。想到刚穿越至此处，荷叶泼辣地痛骂杨家的情形，有些伤心。
荷叶见元夕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焦急了，“即便郡主进门，也有个先来后到，夫人又有长子，守着小郎长大，日后小郎有出息了……”元夕不耐地打了个呵欠。
吴妪道：“女郎身体不适，得休息了，咱们告退吧。”
荷叶仍想接着说。
元夕挥手阻止，冷淡道：“从今往后，荷叶就不要再进精诚堂了。我原本今日就不想再见你的，只是想到主仆一场，最后见一面，也算全了彼此的情分。我与凌云阁有仇，汪忆是凌云阁的人，你嫁了他便出嫁从夫，以后好好过吧！”言罢，起身离去。
荷叶震惊，夫人不是最信任我，待我最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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