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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旧恩得报(1 / 1)

一部曲急步过来报:有车队过来,似客商。才经过大战,阿有神色一凛,站在车辕上高声叫道:“戒备!戒备!列阵!列阵!”随即一瘸一拐地骑了匹驴去看情况。

元夕看着阵形中带伤的部曲,忧心忡忡:会不会是什么坏人,再被趁火打劫可就糟了!

过不多时,阿有带了一男子过来,男子行礼后看了元夕一眼,便盯住不放。

阿有正要发作,男子拱手道:“非小人不知礼数,只是这位夫人实在有些像昔日小人的一位恩人。”

听了这话,元夕细细看对方:大众脸,没印象!

男子又道:“小人是新安商人胡庆余。三年前,贩卖布匹、豆子,途径天堂镇,遇上桓将军,幸得一位女郎相救。”

一听天堂寨,记忆的大门打开。那年,中二的荀旻、忠厚的汪忆、质朴的梨蕊,纷纷清晰起来。元夕不禁微笑,“我想起来了,是你啊!难为你还记得我。”

胡庆余激动道:“真是有缘!小人四处打听,没想到在此处遇见恩人,正应了夫人那句‘有缘自会相见!’”扑通跪下又道:“小人和往来客商早已听见此地有厮杀之声,因窥见贼人人多,且个个武艺高强,故不敢现身。若早知恩人遇险,小人无论如何也是要出来拼命的!”

元夕淡然一笑,“快起来吧!出来也是送死,你们不出来就对了!我也想躲着,可惜贼人盯着,没办法啊!”

胡庆余羞愧起身,主动提出驻扎到元夕车队前面,又命人清除路上巨石,殷勤地叫仆从抬水送食物,拿了几匹白色细葛布给伤员包扎伤口。

已近傍晚,芳草也带了部曲抬了水回来,商队与百里家的部曲们在路旁空地上挖灶,烧水做饭。

元夕见凝之出血渐止,心中大定,用葛布条将伤口包扎,再用木棍绞紧。此时玄凝之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便交给百里幸和车夫看护。

开水烧好,加入食盐,元夕开始帮着处理部曲们的伤口。用盐水冲洗,敷上止血药,包扎捆绑,件件做得麻利。众人心中疑惑:世上怎会有女子不怕这些的?

交通工具毛驴也有不少受伤的,元夕问道:“阿有,离建康还有多远?要不,派个人先回去把驴带来,再走?”

胡庆余急忙道:“小人有驴,愿借于夫人一用。”

“那你们怎么办?”

“小人和同伴可以坐车。”

元夕听了,放下心来,又去看玄凝之。玄凝之精神似乎好了些,人坐在车门口,肩膀靠在车厢上,见元夕过来就笑。

元夕忍不住又掉金豆子,“呜呜呜——”

“别怕,我没事,死不了!”

“谁说的?好深一个洞,怕是要伤到肺部!”

“我想好了,将来一定要死在你后面……”

车夫早已识相地另找地方呆着。百里幸头也不抬地给玄凝之吹着粥,心里奇怪:劫后重生说的第一件事情是死?来自未来的人处处高人一筹,非我等能及!

元夕和百里幸被胡庆余派来的婢女请去帐篷内沐浴。阿有见驴车附近没人,疑惑地问玄凝之:“主人,今日主人为何不用飞石击偏羽箭,而是以肉身抵挡?”

玄凝之看了一会儿一脸认真的阿有,“我与施焉激战,打斗中有所顿悟,武功意外地升了一级,原应立刻打坐调息,可是那情形不得不战!强撑着到那一刻,再也不行,只能……”天衣无缝!玄凝之说着说着,几乎连自己也相信了这说辞。

阿有愧疚跪下,眼中还带着崇拜之色:“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夫人,让主人受累,请主人责罚!”

玄凝之抬手道:“起来吧,连我师傅都以为施焉死了,谁又能防备得了?”

阿有起身,想到主人又武功精进一层,面上露出与有荣焉之色,站在玄凝之身边护卫。

元夕牵着百里幸回驴车,一路见部曲们多是腿部受的箭伤,询问后得知无人死亡,愁绪顿减。只是重伤较多,有人恐怕终身残疾,元夕自是表态:精诚堂会养着的,生老病死一概全包。部曲们听了,伤者放心,健全者安心。

回到车上,她见玄凝之在等自己,娇嗔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就是闭目养神也好啊!”

玄凝之但笑不语,心中得意地想着:这一箭真是值得,元夕待我又和从前一样了!

元夕叫芳草打来水,将玄凝之衣裳褪下,这才发现,与施焉打斗时受了不少小伤,肩头一处较深,血已凝结。元夕禁不住又要抹眼泪,玄凝之心慌道:“这些不算什么,血都干了,不痛!”

“怎么会不痛?前些日子,我给太夫人做菊花鱼,手指被戳了一下,疼了两天呢!”将他身上仔细擦洗了,换了干净衣裳。二人重归于好,玄凝之高兴得很。

次日天亮,双方人马便起来做饭,收拾东西。胡庆余匆匆过来道:“今日朝霞满天,怕是有雨,得赶紧去驿站避上一避。”元夕听了,催着仆从赶紧收拾走人。阿有却不担心,说是自家带有油布可以借给商队。

近午,前面的商队喧闹起来。胡庆余急急忙忙来报,有一队骑马的人疾奔而来,恐意图不善!元夕正在打盹,这一下差点跳起来。

唯有玄凝之淡定道:“无妨!可能是我的人。”话虽如此,胡庆余等商户仍忐忑,悄悄戒备!待来人随阿有前来拜见,单膝跪地道:“属下来迟,请主公责罚。”方才放下心。

这一队人马不过四五十人,全部身着白色细葛布衣裳,个个龙精虎猛,似乎是练家子。众商户艳羡之余,暗道:至少到建康是平安了!

玄凝之淡淡道:“起来吧,追查漏网之鱼要紧。”

白衣人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极有气势。

玄凝之又吩咐:“昨日被人追杀,除施焉之外似乎另有他人,尔等去查查看,究竟还有谁?遇上漏网之鱼,就地斩了。”

“是!属下领命。”瞬间有十多人出列,跨马而去,余人在周围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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