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家人看得目瞪口呆,感到没脸见人。 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人人深感同情,要是自己如此境地,也会这么哭的! 于是,说什么的都有,“武娘子,您就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武娘子出身高贵,怎么能进寒门之家呢?别耍弄人家了!” 元夕暗笑。步翀感到颜面无存,一把拎起元夕,疾步上了马车。 元夕惊诧之余,心寒道:“阿翀,你这样下去,是要逼走我吗?” 步翀眼见元夕目中的泪渐渐承不住,如雨后溪流迅速冲了下来。他心中一痛,“是我逼你?你怎么不说是在逼我!” 绝望充满身体的每个角落,元夕毫不掩饰地大哭,抓着步翀的衣衫叫道:“阿凝,你快回来!我撑不住了……” 元夕的眼泪瞬间把步翀的心击碎,二人一起大哭。闻者俱道:可怜人家夫妻恩爱,被县主逼成生离死别! 武甄回到湖州,发现城中传言自家妹妹的事,急忙去见武载德。 武载德听完后,恨恨道:“我一生不求别的,只求一个清名,不想被这孽女瞬间作践了个干净!你做得好,将她除族是对的!” 武甄闷闷地说道:“儿有一事不明,那个叫元夕的,怎么敢和武家公开叫板?她哪来的底气?” 思虑片刻,武载德阴沉道:“令月公主再嫁,天下人嘴上不说,私下谁不惧其心狠手辣?想必那女子也是怕的,放手一搏而已。” “她能在湖州也搅出风浪,实力不容小觑,不知京城里会如何?” “吾儿言之有理,为防万一,看来还是得尽早向圣人请罪!” 武载德去写请罪书,武甄去调查元夕的家底,二人心头不快,各自去办事了。 江宁城。元夕回到步家,见谢夫人和李夫人过府来,急忙肿着眼睛请安问好。 二人怜悯道:“你还真是命不好,走了贵女,又遇县主!” 元夕羞得抬不起头,“元夕近来出丑了,也是没办法,没事谁喜欢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二人闲话了一会,谢夫人道:“打算怎么办?” 元夕一怔,讷讷道:“不知道。” 李夫人用过来人的口气道:“我年轻那会儿,也是不能忍的,年纪大了就明白,还是几个儿女靠得住!有了断绝书,不怕她作妖!” 元夕忍不住掉泪,“我想:我终究还是个自私的!看阿翀吧,他要是留下武谧,我就走。” 谢夫人和李夫人对视了一眼,安慰了几句,就出来了。 李夫人对谢夫人叹道:“元夕还是太心高气傲,偏偏世间的男子都喜欢女子低声下气,万般迁就,她这样子下去怕是要坏事!” 谢夫人点头不语。 步翀被李三和谢五拉去喝酒。 李三说道:“你们俩当初那么好,怎么如今弄成这样?还有,你怎么和武谧勾上的?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步翀微醺,胡乱说道:“我怎么知道……元夕变得面目全非了!那个武谧……死盯着我不放……我可不喜欢那种长相!” 谢五羡慕地感叹:“唉——怎么没人盯着我呀!” 步翀伸手拍了他一脑瓜子,“胡说!我花钱叫街口牛二娘盯着你看看,怕不怕?” 谢五吓得直摇手,“免了!你别吓我!” 步翀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想和元夕一生一世,没有侍妾,可又不敢得罪武家。原想养着武谧就是,结果元夕闹得满城皆知!她怎么就这么大脾气呢?” 一时间,三人无话。 谢五想,元夕和玄凝之也有今天啊!真是想不到! 李三心想,人各有长短,元夕就计较这个,自求多福吧! 天色昏暗时,步翀被二人送回家,倒下就睡。 这一晚,元夕洗漱后,服了安神汤睡下。 乳母抹着眼泪道:“这可怎么好?年轻轻的就每夜睡不着!” 药力作用,元夕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乳母愁道:“请安晚了。” 元夕不以为然,“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头晕晕地去请安,果然步家老两口脸色不好。元夕就像没看见一样,道:“没什么事情,妇就告退了!”说完,行了个礼就走了。 陆氏气呼呼地,“哪里比得上武谧有礼谦和?” 步青云直叹气。 步翀感到前一天酒后不省人事,是个忘却烦恼的好方法,便叫了鹤鸣送酒过来。 鹤鸣放下酒坛,担忧地劝说:“醉酒易误事。大郎君少喝些吧!” 步翀嗯了一声。 鹤鸣不放心,又去棠棣院求见元夕,说道:“大郎君日日苦恼,您就去看看他吧!夫妻之间何必为个外人置气!” 元夕呆了一会儿,笑道:“鹤鸣,旧日是我错看你了,没想到是个拎得清的!藏云,拿十两银来给鹤鸣将来娶妇用。” 鹤鸣谢过,依旧愁眉不展地回来。 瑟憪院里的步翀喝得晕晕乎乎,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 及至半夜,口渴难忍,他唤道:“鹤鸣,鹤鸣。”无人答应。 步翀烦躁地坐起,正要大叫来人,已有温热茶水送到口边。 喝了半壶,他清醒了些,就听身边有女子说道:“大郎君,再睡下吧,天还早着呢!” 糊里糊涂的步翀以为是元夕,高兴回应:“你来看我了?这么生疏做什么?”此时抬头细看,昏暗不明的灯火下,是一张完全不认识的脸。 酒水化作冷汗,步翀吓得大叫:“来人啊!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来人啊!” 那女子急忙跪下,惊恐道:“奴婢是荇菜啊……是大郎君拉奴婢进来的!” 动静太大,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吵醒,进来查看。 鹤云衣衫不整地第一个冲进来。他惊奇地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今晚鹤鸣值夜,怕是重病,怎么叫也不醒!咦?荇菜怎么不穿衣服,在这里?” 荇菜随手拿起地上的裙子披在身上,极为狼狈,抽泣道:“大郎君拖奴婢进来的,奴婢不知。” 拖进来?感到身上凉飕飕,步翀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不可置信地自语:“难道我做下那等禽兽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