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渗出粘稠的温热,涓涓细流的血水早已打湿她单薄的胸襟,她却浑然不觉。
原来,**的伤早已叫心脏凌迟剜割般的疼痛掩盖了去。
她深深阖起了杏眸,企图将那阴漠无情的男人隔绝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却在黑暗来临的一霎那,她脖颈的制约一松,那人手里的大刀却是直直掉落垂砸于地面,瞬间便发出了颤裂的声音。
倾歌慌乱的睁开眼眸,转身看去,却见方才还挟持着她的男人此刻正明争着双眼,硬直的平躺于地面,只是他的眉心处,多出一只羽翎箭……
倾歌定了定惊诧的神色,回眸间,却见手握长弓的翻羽立于数米开外,目色深幽的紧凝着她。
“皇上!小心!”
就在所有人为眼前的景象怔神的霎时之间,落云即刻奔于口中的男子身后,将他一把抱住,紧接着,便是肉身被刺穿发出的刺耳之声。
“嫣儿!!”
乔云峰瞪大瞳孔,看向他的利刃没入之处,顿时竟呆愣在地。
他将握有长剑颤抖不停的手缓缓松开,却见女子缓缓转身面向他,痛苦的蹙眉道:“哥……哥哥,快走!”
此刻复杂与疼痛之色渗满他的整个眼球,乔云峰愤恨的睨了墨离潇一眼,转身便飞快的飞出了竹林。
落云痛苦倒地,胸口之处此刻正有大量的血液突突地往外冒出,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光晕之中居高临下垂视着自己的男子,颤抖的手缓缓扬起,想要抓住点什么,手指一放一缩间却只徒有冰冷的空气在她手指之间来回缭绕。
“为何?”她眉间深蹙着,疼痛道:“我…我都快要……不行了,为何……却不肯碰我一下?”
风声愈来愈大,几乎欲将女子的话语全数湮没了去,落云的手臂无力垂落而下,只听男人冰冷的话语才至头顶悠悠传来。
“莫要以为你背着朕隐瞒之事朕不知道。费尽心机将线索带偏,把朕拖留在峹州,今日的结果,便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落云惶恐的瞪大了眼眸,亦如回光返照一般面色忽然清醒了些许,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终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直至眼看着男人漠然转身离去,最后一丝气息被抽空,她浑身一软,咽下了人间最后一口不甘的空气……
…………
十日后…
连日的阴雨,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若一幅浓淡有致的烟墨山水,画卷绝美,但却也凄凉无比。
黑暗阴冷的牢房之中,一名瘦弱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企图在这凄冷的牢房里寻求到一点点慰藉。
至被人从峹州押解回宫之后,她便换上了女囚的衣服,那脖颈处被刀口割过之后的伤疤早已结痂,她目光呆滞,黯然无焦,将视线只定格于脚下那一小方空地之上。
冰冷的空气在她周围凝绕着,牢房里不时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入耳的还有讨不着荤腥的老鼠在啃噬那些即将灯枯油尽之人的肉身与骨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