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
前院里散落着零碎的彼岸花花瓣。远处,一位丽人手捧几十片血淋淋的花瓣,一挥手,那些花瓣便被洒落到地上。丽人看着那飘零的花瓣,微微笑了笑。
白子熙走到门口,看了看那丽人,问:“你这是做什么?”
那丽人一见身穿着龙袍的他走来,刚要跪在他面前,他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怀有龙胎,不必多礼。你身子有什么异样吗?”
她苦笑的看着他,一冲动,竟倒在了他的怀中:“皇上,臣妾没事,臣妾只怨自己怀了怪胎,招来了鬼魂。”
白子熙抱着她,抚了抚她的头,说:“朕不怪你。”
梅妃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她是他的妃子,但他从未关心过她,也许在他眼中,没有比皇位和自己孩子更重要的了吧。她贪恋他的怀抱,正如小草贪恋雨露一样。
“如果没事的话,就好好待在未央宫养胎。朕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见他放下了双手,要离开她的身体。她有些不舍,但她还是点点头,放下了抱在他腰上的双手。
“以后你不必跪下行礼。”见她又要跪,他立刻说。
梅妃点点头,站着对她说:“恭送皇上。”
“不用听信宫中谣言。”他看了看她鼓起来的肚子,然后转身走了。
“娘娘,皇上已经来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当然要。”
说罢,梅妃继续朝地上洒着那似被血染红的花瓣。
相传,宫中如果有鬼魂招惹,需要一位有孕的妃子洒彼岸花,让鬼魂找到黄泉路,从此不再招惹活人。但是,这位妃子必须从此终身不孕,而腹中的胎儿也要被打下来,作为祭品,放在祭坛上。历代以来,除了一位妃子愿意为了皇宫,牺牲了自己。其余的妃子无不逃出了皇宫。
为了这皇宫的安宁,她只好选择这么做,虽然这是她第一个孩子,虽然她是如此的年轻貌美。
白子熙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但他为了这皇宫的安宁,不得不让她继续这么做下去。
“梅儿,对不起。”他看了看远处的梅妃。
白子熙径身来到了沁华宫,但他不是去找沈寒云,而是来到了婉妃的住处。
正在房中看书的婉妃抬头看了那白色身影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跪在了他的面前:“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婉妃看了看一脸焦虑的白子熙,“皇上找臣妾所谓何事?”
“朕只是想来看看你,难道不欢迎朕吗?”
婉妃笑了笑,说:“当然欢迎,皇上请坐。”
“素日不见婉儿,不知身子和以前比起来怎么样?”
“皇上放心,臣妾好多了。”
白子熙见婉妃对自己仍有埋怨,只好说:“你不必去猜想朕此次前来的目的,朕只是想看你一眼罢了。”
“臣妾不喜言语,如果皇上只是来找臣妾聊天的,请皇上移驾他宫。”
“也罢,既然你不愿见朕,朕只好回乾清宫。”说罢,白子熙站起来,朝外走去。
婉妃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虽然那也是她的丈夫,她所爱之人,但她却不愿留他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她不想和其他妃子去争抢。
“不喜争抢”,像极了一朵淡然的梅花,但原本封为“梅”的妃子却喜欢争抢,而真正的梅花却在一旁发出自己独有的气味。
“愿他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默念道。
她知道,白子熙是不幸福的,虽然他有几十个妃子,但她们大部分只是待他为皇上,从未待他为夫君。而他从未付出自己的真心,他只是那个皇上,并不是那个白子熙。他活在权利和荣誉中,而不是他自己的世界。他想找到属于真爱,但他却找不到。当他找到了自己心中所爱之人,那个人又不爱他。他是可怜的,因为他从未做过真实的自己。
白子熙离开沁华宫,回到了乾清宫,也许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属于他的归宿。
白子熙来到自己的寝殿内,从一个小抽屉中找出了一个桃木雕花小盒子。那个小盒子上面雕的是一朵盛开的桃花,而且只雕刻了这一朵。
白子熙打开那个小盒子,取出装在里面的一个翡翠玉镯。不知为何,那只玉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只发出微弱的光亮。
“琉璃”两行眼泪流出了白子熙的眼眶。
那正是琉璃素日喜欢戴的玉镯。埋葬的前一天,白子熙打开了棺材,从她手腕上摘了下来。因为他想要通过玉镯来感受到她的存在。
“皇兄,你说这玉镯好不好看?”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对旁边的男孩说。
“当然好看了,皇兄知道这是翡翠玉做的。”
“翡翠玉?”
那个男孩从女孩手中拿过那只玉镯,放在阳光底下,对那个小女孩说:“玉是有灵性的,这翡翠玉是玉中极品,它也会因主人逝世,而灭光的。”
“如果它找到了另一个主人,会不会恢复原有的光亮?”
“会的,但它的下一个主人必须和前主人十分相似才行。除了样子像之外,带给人的感觉也必须像。”
那个女孩和男孩正是琉璃和白子熙的小时候。当时,先帝命人打造了一只玉镯,作为礼物送给了琉璃。琉璃很爱这只玉镯,无时无刻不把它戴在手腕上。她死后,这玉镯自然灭了光,只可发出微弱的光亮。
“如果云儿真的和琉璃十分相似,你会恢复原有的光亮吗?”白子熙看了看手中的那只玉镯。
这时,那只玉镯突然闪着光,好像在示意着什么。
白子熙把那只玉镯藏到一个香囊中,决定去沁华宫找沈寒云。
白子熙走进了沈寒云的房间,发现她正抚着琴,琴声清脆,宛转悠扬,再也找不到能与之媲美的琴声。白子熙呆呆的站在门口,没敢打断这琴声。
沈寒云见白子熙来了,纤指从琴弦上离开,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跪了下来:“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沈寒云起身看了看白子熙,“父皇,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朕想把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