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才听的津津有味,自然不会计较这区区小事,反而觉得这个夏乔安性情直率,活泼开朗,不同于后宫里那些娇娇柔柔的嫔妃,千篇一律。 他挥挥手示意无妨,然后和其他人讨论起关于夏乔安说的灾后重建的诸事。 夏乔安悄悄退后一步,站到宋祁渊身侧,低声道:“是不是没我啥事了?” 宋祁渊道:“嗯,暂时是没事了。稍等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出宫了。” 夏乔安这就放心了,站在宋祁渊身后悄悄打量起其余人来。 御书房的有六七个人,两个年龄大一些,其中一个夏乔安越看越觉得眼熟,可是她又很肯定没有见过。 夏乔安脑子里把她认识的人过了一遍,突然李慕白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 对,这个人像李慕白! 或者说,李慕白像他。 夏乔安仔细的观察一番,发现这人不论是脸型轮廓还是薄唇挺鼻都和李慕白一样,只有一双眼睛略有不同,李慕白是上挑的桃花眼,潋滟妖媚,而他是犀利的鹰眼,透着智慧的精光。 她悄悄捅捅宋祁渊胳膊,小声道:“那个深紫衣衫的人是谁?” 宋祁渊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轻声道:“那是白太傅,皇上的启蒙师。” 姓白? 夏乔安再朝白太傅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他和李慕白像,她觉得她好像触到了一个大秘密。 等皇上终于宣布散了时,夏乔安跟着宋祁渊出宫,上了马车,夏乔安迫不及待就和宋祁渊打听那位白太傅的事情。 “宋祁渊,那个白太傅的事,你知道多少?” 宋祁渊见她从御书房看到白太傅起就变得有些奇怪,偷偷的看了白太傅好几次,此刻又这样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和李慕白很像?”夏乔安觉得跟宋祁渊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直言道。 宋祁渊一愣,随后点头道:“被你一说,还真是,确实挺像。你是怀疑他是李慕白的爹?” 夏乔安点点头,“你看啊,李慕白是随母姓李,可他叫慕白,会不会是他娘倾慕的人姓白?还有长相,除了眼睛,他们二人可以说神似了。” 宋祁渊皱眉,半晌道:“白太傅年轻时曾是冠绝京城的第一才子,连中三元,最后殿试时被先皇钦点状元,后来就做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的启蒙师,一教就是数十年。” “皇上登基后,就任他做了太傅,辅政至今。”宋祁渊道。 “那他可有家室子女?” “当年白太傅中了状元,先皇曾要为他赐婚,他拒绝了,称自幼与恩师之女有婚约,随后就娶了他恩师的女儿,之后的事儿,我不太清楚。”宋祁渊道。 夏乔安皱眉道:“这么说这个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若他真是李慕白的父亲的话,为什么不认他,当年李慕白母子活的那样辛苦,他怎么会不理不睬?” 宋祁渊道:“说他是李慕白的父亲,这也只是猜测,是不是还两说呢,李慕白的娘已经逝世了,这事儿也不好下定论,你就不要纠结了。” 夏乔安想想他这话也有道理,不能单凭长相或者一个姓氏就胡乱猜测,于是也就不再提这事儿。 马车到了宁溪郡王府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就见秦子衡急匆匆的从郡王府出来,一脸焦急的问:“怎么样了?皇上可有生气?” 夏乔安笑笑道:“没有没有,是咱们想多了,皇上根本没在意这个。” “哦,那就好。”秦子衡这才放下心来,三人一起进了门,往正院而去。 刚进院子,就见昨天那个妇人带着几个丫鬟,等在了院子里。 那妇人看到三人进来,忙迎上来,走到身边发现跟在宋祁渊身侧的女子就是昨日见到的那位“夏公子”,不由的瞪大了双眼。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明明昨天见到的夏公子还是一个男子,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如此清秀的美人。 夏乔安被几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一侧头,刚好看到那妇人身边的丫鬟,正是昨晚给宋祁渊抛媚眼的那一个,此刻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纳闷,这丫鬟对她的敌意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眼神就和一个丫鬟计较,也就没当回事儿,跟着宋祁渊进了正屋。 那妇人见宋祁渊三人都进了屋子,咬了咬牙,跟了进来。 三人进门刚坐定,那妇人就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宋祁渊面前,一脸哀戚道:“渊儿,你可还怪我?” 宋祁渊抬头看看她,见她脸上的神色,将那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 那妇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一松,露出一丝笑意来,连连应声道:“嗯,好,你不怪我就好。” 说着躬身往外退,退了两步又停下,期期艾艾的开口道:“那,瑶儿…” 她还没说完就见宋祁渊眉头一皱,那妇人看到他的表情,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忙低头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等她出了门,宋祁渊的眉头才松开了些,夏乔安虽没搞清楚情况,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加上秦子衡在一边着急的想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于是夏乔安就放下此事,将宫里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且说那妇人,退出屋子,那个丫鬟就迎上来,急切的问道:“娘,怎么样?郡王怎么说?可有答应?” 那妇人看看她,眼中一抹心疼划过,摇摇头开口道:“他说不怪娘了,可娘刚提了你的名字,他就好像不太高兴了,娘就没说。再说,有那个秦公子和夏公…夏姑娘在,说这个事,不太合适,等下次,娘再找机会和郡王提。” 那个叫瑶儿的丫鬟,听她这么说,就有点急了,“娘,以前您说把我给郡王做个姨娘,郡王他也没反对啊,如今不会是要反悔吧?” 那妇人摇头:“不会不会,夫人去的早,是娘一直照顾郡王长大的,他是个知恩的人,以前娘说过让他收了你,他也没反对,想来今天是因为有别人在场吧?怪娘,时机没找对。瑶儿,你别急,等娘找个机会,再跟郡王提一提。” 瑶儿虽着急,但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点点头,不过她朝屋里看了一眼,刚好听到夏乔安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郡王和秦公子低沉的笑,一种说不出的忧虑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