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顾延章这样有原则,季清菱撒了半日娇,他也毫不退让,嘴上哄了一万句,却始终不肯答应。他一时给季清菱整理一会枕头,一时给她擦一回脸,一时催丫头把窗户半开了,不但自己一刻也闲不下来,还把房里留守的两个小丫头支使得团团转。
两人歪缠了半日,看得一旁的秋月心惊胆战,她年纪较大,自卖给了顾宅,当真是一心一意把季清菱当做主子来伺候,此时只觉得家中这少爷对姑娘当真不太对劲——又有哪家哥哥这样对待妹妹的?
她还没有往不好的地方想,心中念着也许是家中没个老人,兄妹相依为命,感情太好,亲昵过了度。
秋月被调教了这几年,早不是当初那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野丫头了,明白女子名声也顶顶重要,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外人在的时候,却不能让看去了。
她站到门前,等见到外头柳家的两个老嬷嬷吃过饭回来了,忙提醒道:“少爷,您不若先去吃点东西,柳家的两位嫂子过来了,要给姑娘擦身。”
没等顾延章说话,季清菱便皱着眉头问道:“五哥,你还没吃饭?”
秋月便道:“自姑娘病了,少爷一回家就忙着照顾您,别说吃饭,连觉都没有怎么睡……”
顾延章晓得要遭,正要解释,却已经来不及,季清菱眼神都变了,盯着他发起火来,口中道:“我晓得我生病了,说话就不管用了,有人从前答应我的事情也当化成了灰,再不作数的……反正我也拿他没办法,谁让我又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呢……”
她此时有气无力,靠在床榻上慢吞吞地说着话,眼睛也软趴趴地看着顾延章,她病才好了一些,连话都说不大声,这火发起来自然也没甚力度,却把他看得难过极了。
“我向日习武,一天两天的少一两顿,少一两觉不会有大碍,你病成这样,我哪里又吃得进,睡得着……如今好容易好了,才让我放下半点心,你就来淘气,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当真是小没良心的……”顾延章看着她叹一口气,始终是没办法,道,“是我的错,下一回再不这样了。”
他一面说,一面老老实实站起来道:“我这便吃饭去,一会来同你赏月。”
两人正说话间,柳家的刘嬷嬷并一个老妇已是走了进来,两人手中提着食盒,见顾延章在里头,先行过礼,刘嬷嬷便道:“天色这样晚了,顾家少爷不若回房歇着,姑娘房中我们来伺候便可,病人体弱,就着窗户赏一回月即罢,要早些休息才好。”
顾延章听得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