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运送。若是选矿的赶不及挖矿的,运送的赶不及冶铁的,整个矿山的运作便要慢下来。
如何叫人力适得其用,不出乱子,其中学问并不简单。孙践足足花了十多年功夫才渐渐琢磨出经验来,刚开始当真是手忙脚乱,后来熟手了,才好过起来。
与矿山相似却又不一样,要安排数千军士急行军,更是要难上百倍千倍。
谁人先行,谁人后行,队列如何排布,住宿如何分派,怎样安抚那些个赤佬,叫他们觉得不受怠慢,在粮秣饮食不足的时候,如何靠着有限的材料,尽可能满足兵士的要求,果断拒绝他们不合理的要求,却又不叫他们恼火,这些问题,只是想想,就要叫人头大了。
虽然只是协理后勤之事,可哪怕是转运司中的寻常官人,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不出丝毫纰漏。
行军后勤、转运粮秣,哪里是那样容易打点的!
犹记得一个月前,延州转运司还吃了杨奎的挂落,据说是早该运到前线的粮秣军需迟了足足半个月还没到,打发人去查问,发现因着大雪不歇,负责运转之人衔接不当,导致粮秣卡在半途之中,因着这个,差点叫前头的军士差点为了讨饷闹出兵变来。
而前一阵子,更是传过有上阵救援的兵士因着行军时饮食分派不公平,罢行的事情。
分管这些的,可都是专司转运的官人,都能漏下这样多疏忽的地方,可那小子一个不到弱冠的役夫,居然能有这等能耐!
比起来,孙践觉得顾家小子其他的文武全才,都不算什么了。
再会读书又能怎样,被胥吏联手陷害到被流放、发配,甚至直接弄死的进士,难道还在少数吗?!
那等死读书的秀才,一心以为只要得了进士,做了官,便能飞黄腾达,天下任我闯,可直到下了地方,进了府衙,才会知道,这衙门里到底是谁做主。
官任三年,吏任一世。
胥吏虽然没有几个是有官身的,可吏职在身,一样可以靠着那身皮与权鱼肉乡里。胥吏之职虽非世袭,可有着他们在当地的影响,哪一个又不是世代相传,祖父传给儿子,儿子又传给孙子,祖祖孙孙在同一个地方厚植深育几十上百年,说句难听的,连衙门里头哪一块砖松了,哪一片瓦漏雨都知道。
他们看着那些个上半辈子只会读书,下到县衙里,还要拿着宗卷来学判案的新官,就如同黄鼠狼看着一只只肥嫩的仔鸡,无论咬哪一处,都能咬出满口肥油嫩肉,随意设下一两个陷阱,便能叫他们吃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