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大小登科,何等意气风发。
人生当如此子!
杨义府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洗礼,却是将头微微垂下,并不露出半点端倪。
而在士子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却是淡淡的怜悯,仿佛是一尊才塑好的菩萨,在接受善男信女的香火。
自家确实就是这般顺风顺水,确实一出生就比别人起点高,出身大家世族,天生聪颖,不用人教就八面玲珑,随意点一点,就会做锦绣文章。
这殿中绝大多数人,哪怕追赶一辈子,也赶不上他轻轻巧巧的半步。
一路走来,虽然省试的排名没有如他所愿,可近日得了范大参的悉心指点,把天子的殿试题猜得透透的。今日殿上做的那一篇锦簇文章,在他看来,得一个状元天经地义,便是没有状元,最差也有一个榜眼。
有理有据,生花,经过范大参的数轮修改,无论破题、开题、收题、点题都做得毫无破绽。
这是他这些年来做得最好的文章,便是拿去同当日顾延章在良山书院时,作得最精彩的篇章相比,也胜出了不止一筹。
杨义府捏着拳头,一面胸有成竹,一面又有些紧张。
虽然榜眼也好,已是足够拿得出手,可他还是想得状元!
范大参几个儿子的书都读得不好,家中一个进士都没有,如果自己能拿一个状元,他肯定会对自己高看许多,以后其人手中的资源,想要用起来,也简单不少。
不知等了多久,安静的殿中忽然听得礼官一声喝令,众人连忙站起身来,重新进了殿,按原先的排序各自低头站好。
只听得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天子在黄门、侍卫的拱卫下,上了御座。
范尧臣手中捧着殿试的排名单子,面色有些凝重。
他站在御案之前,开始唱名。
杨义府吞了口口水,竖起耳朵,身体前倾,做好了随时站起身来的准备。
第一名状元的名字,很快便被范尧臣念了出来。
杨义府有一瞬间没有听清。
是三个字的……
是不是自己?
他有些难耐地看了看左右。
没有人看向自己,而是都看向了东边最前方的方向。
那一处离龙椅太近,杨义府甚至有好一会儿没有分清众人是在看范大参,还是在看谁。
然而很快站在阶下的八名卫士便跟着齐声高呼起来。
能选做天子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