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府此番乃是回京转官候阙,他有范尧臣在后头站着,若是放在一个月前,自是各省各部无处不可去,能从满朝得空差遣中择最善者而擒。
可如今因杨奎死前这一份遗表,又有自辩书之事,便是范党当中有人敢于巴结党首,颠着屁股也要给他挑好去处,正站在风口浪尖的范大参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杨义府暂无差遣,每日只去三班院中应个卯就万事大吉,立时便能回家,空余时间,但逢休沐,便借着“晚辈”、“会友”、“结交”之名,将朝中各部实权之人,能攀得上关系的,一一都拜访了一遍。
他是范尧臣的女婿,仗着岳父的名头,旁人多少也要给几分面子,况且又是士族出身,杨家族中京官、朝官的并不少,单论各家的交情,也能同不少人攀扯上关系。
他从小就被精心教授,又是曾经的清鸣书院才子,十分拿得出手——若是拿不出手,从前也不会叫范尧臣相中他做女婿了。
杨义府无论进退、应酬、言行,从头到尾都可圈可点,又外放了两年,虽说自家未曾怎么做事,可没吃过猪肉,到底也看过猪跑,说起政事来,称不上头头是道,却也像模像样。
这般在京城当中四处一转,自然引得诸人赞声一片,都说范大参得了个风流倜傥的女婿,才貌皆上品,又说一句后生可畏。
他休沐之时在外访客,平日无事,白日里或与妻子范氏在家中作画吟诗,画眉涂唇,或夫妻二人一同回到范家做客,直到范尧臣回来,一家人吃过饭,才带着妻子回府。
几轮下来,已是把范母哄得服服帖帖,至于范氏,更是自嫁给他,就满足非常,只觉得这丈夫当真是从头到脚都寻不到不好,回到京城,少不得同往日闺中友人来往,说起家中事情,那眉眼间的笑意,简直是掩都掩不住。
因有小女儿家未曾择婿的,问起因果来,她就要劝一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有那一个男子,看重你的心是最要紧。
满心都是“好夫君”的范氏,自然不知道自家这个夫君,心中早已未雨绸缪,走一步看十步,想好了一旦范家失势,当要如何撇清关系,只觉得旁人说什么嫁了人后如何如何,全是骗人的话,就如同自己,嫁人之后,有了夫君呵护,阴阳调和,又能时时回府见父母并兄弟姊妹,倒是比在家中做女儿时,更有意思。
且说这一日,杨义府同郑时修在仁和酒楼中吃过一顿席,各自回家之后,次日起来,耐着性子同妻子谈情说爱了大半日,等见得时辰差不多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