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的守兵全数蒙氏在里头,可李富宰下了命令,却又不得不从,只能不情不愿地领着兵回了营帐。
这一战交趾并无一人死伤,可营中士气却是比起往日更加低落。
极难得的,天亮之后,李富宰整个白天都并未下令攻城,两军相安无事了一天。
当日晚上,谭宗才睡下,已是又听得外头兵卒敲门,叫道:“谭将军,邕州城中东门处有动静!”
比起昨日,谭宗的动作已是慢了两分,他取了一件薄一些的盔甲,又喝了口茶润嗓子,这才出得帐子,带了几个亲随同那来传令的兵士去得东门。
——经过昨夜的事情,他只觉得今日多半还是同样的事情。
果然,到得东门外头的营帐处,众将只到了大半,李富宰则是立在前头,眼睛死死盯着城墙的方向。
谭宗心中想笑。
营中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处都安排有探哨守着,便是邕州守兵当真想要开城夜袭,也瞒不过交趾的探子。
众人围在此处,其实并无半点用处,不过是又被邕州守军戏耍一番而已。
果然,没过多久,东门上头便同昨日一般,也有了动静,一团团大大的黑影从上头吊了下来,里头也偶尔听得马儿的嘶鸣声。
谭宗没有说话,却是有个偏将忍不住道:“太尉,此时若是射箭,岂不是便宜了城中晋人?倒不如莫要理会他们!”
李富宰还未回话,众人已是听得前头领兵的裨将叫道:“齐射!”
一瞬间,前方火光四起!
无数枝火箭前后脚被燃了起来,又被射了出去,有些扎在那些黑影上头,有些却是掉在地上。
李富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无论先前说话的偏将也好,还是场中其余将士也好,包括谭宗,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此时不需要李富宰再来解释,他身旁的一个亲信裨将已是回道:“太尉为了不叫邕州城中借此机会偷偷下得人马外出求救,特令曹裨将部下配了火箭,此时不管那篮子里头是人也好,是马也好,还是空的也罢,干脆烧成一团灰!”
他嘿嘿一笑,道:“太尉可没闲工夫陪这群杂碎玩!”
那裨将说得嘴响,众将自是死死盯着前头城门的方向,一个人都不说话。
谭宗心中犹在震惊,少不得有些叹服李富宰的急智,等他察觉出场中氛围有些不对,顺着众人的眼睛看过去时,差点连面上的表情都没能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