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却是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一名差役领着两个人往里头行来,都是一身行者打扮,到得堂中,先向陈、顾二人行了一礼,问一身好,却是并不自报姓名。
这二人相貌普通,身量同声音俱是十分平常,全是往人群中一扎,便叫人再认不出的那一类。
智信听得对面那人对着自己道:“大师,此去交趾万事不易,你去的乃是极南之地,不知会遇得什么事情,因怕半路有事,特去寻了两名行者,俱是会说交趾语,凡事可相商相议。”
他听得“此去交趾”四个字,实在惊恐异常,又是腿脚俱软,牙齿里头还打着颤,把脑子里头翻来覆去,所有脑浆子都搅遍了,想要寻出一个能推辞不去的理由,可张了半日口,却是一个字都不知道怎么答,哆哆嗦嗦好一会,还未应声,已是又听得堂中的一名官员道:“大师这边请罢,我有些事宜待要同你相商。”
智信哪里走得动路,被立在一旁的那两名行者一人挟了一遍臂膀,几乎是架着出了门去。
他心中乱糟糟一片,自是不知道自己一出得门,里头陈灏便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此人能言善辩,机敏果断,计谋多端?怎的看起来这样没用?”
顾延章也循着目光看了出去——外头已是半点人影不见,复才回头道:“听说这一阵子三位大和尚都在城中四处超度,早上还做了许多场法事,想来累得些也是有的,再兼这一个智信从前病了许久,不似仁慧、仁忠二位多年云游,性坚力强。”
陈灏道:“上回我听得下头人说,此人品性有些毛病,不晓得去得交趾,能不能得用……”
顾延章便道:“左右也有两个行者跟着,都是营中精挑出来的,便是不得用,一旦有了不好,想要收拾也便宜。”
又道:“便是他这一处不管用,还有仁慧、仁忠两位大师,另在交趾也有探子,况且也不急于这一时——便是此时起做了准备,朝中想要调集五万大军,也没有那样轻易,待要南征,粮秣、饷银也要筹备,少说也要等上大半年。”
两人便在此处商议了半日军务、州务,待得外头天都黑了,顾延章才告了退,回到公厅又把余下的文书、宗卷处理过了,自拿着通行令牌往府中行去。
两处离得并不远,便是行路,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只是回得太晚,到得家中已是过了亥时。
顾延章先把下头跟着的人打发去睡了,也不用人伺候,自家提着灯笼便回了内厢房,还未进门,便见门口守着一个大丫头——是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