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直滔滔不绝的范尧臣却是闭了嘴,一副并无异议的模样。
为官多年,若是再看不出来这一场演得毫不掩饰的戏,黄昭亮便是傻子了。
他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上头的赵芮。
那一个虽然有点弱,却也不是傻的,定然也能看得出来。
赵芮自然是看出来了。
黄昭亮跳得最欢,想要借着治罪的名义,把顾延章召回京中,将那位子空出来,安插上自己的人手。
而范尧臣却早与孙卞两人联起手来。
方才范尧臣那一番举动,不单单是为了打压黄昭亮,一般是为了将顾延章召回京中,安排人去顶上。
只是他办法更巧,话术更妙,甚至并不自己出头,只借着孙卞的口。
赵芮看到这里,竟是有些想笑。
眼下还未发兵,一切都只在筹划之中而已,朝中已是为了抢功闹成这样,如果当真发了兵,广南只有陈灏一系,还不知朝中会如何闹腾。
南征交趾,陈灏是不可或缺的,然则顾延章却并非如此,想来想去,能拿得出手来得功的位子,最好的也就是他坐的哪一个了。
为平衡计,不但陈灏麾下要另行安排人进去,负责后勤转运的人,也必定不能是顾延章。
想通了这一点,赵芮反而放松下来。
下头几个既然都有所求,那他便不着紧了。
做天子的,不怕下头人各有心思,只怕下头人一个心思。
因他这大半年来的偏向,黄昭亮已是压过范尧臣,两边早不是六四,却变成了七三,便是他一个做天子的想要权衡起来,也有些吃力。
此时倒好,范尧臣同孙卞联手,这一回,倒叫他轻松了些。
异论相搅的手段,赵芮用了几十年,此时已是驾轻就熟,他做好了准备,便不慌不忙,只听着孙卞在逐条逐句地推荐顾延章为提点刑狱。
片刻之后,去取广南奏折的小黄门终于进了殿,数本册子摆上了天子案头。
赵芮无心再去理会下头三个,只急忙将那奏章打开。
他翻开一本,又翻一本,全看的最后一页,直到找到那缀名是“顾”姓的,才重新翻到前头,满怀期待地看了起来。
明明是与其余人没有太大差别的馆阁体,可不知为何,赵芮就觉得看起来特别舒服,特别干净,特别有风骨。
阶下站着的三个重臣,单论治政之能,个个都是极出挑的,可要说到一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