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她心中却是立时浮现出一个名字。
京畿转运使、京畿提点刑狱公事——胡权。
这一位眼下兼任两处部司,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大动作,正是要用得上顾延章的时候。
胡权住的宅子也在州桥,他在京中做官十余年,又一直担任要职,岳父更是工部尚书李南夫,在京城之中盘根错节,自有人脉,有着这些背景在身上,胡权此人实在与谁都能搭上几句话。
还有极要紧的一桩事——从此处去寻孙卞,恰好要路过胡府。
季清菱一向觉得,无论官场上下关系也好,平日里与人相交也罢,想要在短时间内拉近与对方的关系,最好的办法,不是送礼,不是想办法掏心掏肺,不是一日无数次地早请示晚禀报,更不是下了衙之后还想尽办法跟着不放,而是请“对方帮自己的忙”。
只要事情选得巧妙,只要并不是叫人真正为难的,只要双方本就有向好之心,这一回帮忙做下来,无论是谁,帮忙那一个,心中都会有一种自上而下生出的自得,也会自然而然地与求助的人生出一种亲近来。
帮了一回之后,若是求救之人姿态做得漂亮,大大方方地感谢,进退得宜地来往,用不了多久,两家就会变为“通家之好”。
季清菱同顾延章两人从无间隙,自然知道自家五哥是想要在提刑司中长久踏实做下去的,既是如此,对胡权这一位也一心一想要留任的上峰,其实还是有些私交更为合适。
两家从前没有什么太多交集,可顾延章到底是胡权的搭手,今次为着自家先生的孙女求上门去,名正言顺不算,说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对于胡权,一则能与看好的副手交好,施恩于他,不仅能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也能得到回报;二则同柳伯山这样的大儒牵上一点关系,将来也有好处——胡权的儿子,正要到得进学之龄。
不过几息功夫,季清菱脑子之中已是把厉害关系想得清楚,她一旦拿定了主意,便没有半点迟疑,先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边已是擦黑,从此处去得州桥,按着这一阵子提刑司同转运司中的差事来看,胡权此时应当已经回府,至于孙卞究竟是否已经下衙,却不是太要紧了。
“秋月。”
她开口唤道。
秋月连忙应了是,上前听命。
季清菱嘱咐道:“你同松香点几个用得着的一并出门,去得州桥东头——我记得上回五哥曾说过,提刑司中的胡公事住在那一处——你们见得门房先报了名头,若是胡公事就在府上,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