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在前头带路,走了片刻,已是就要到得文德殿。
顾延章却是越听心中越是生疑。
都说吴地天气怡人,莫说江宁等地,便是那黄昭亮一个糟老头,去得海边的泉州做了几年知州,回来的之后,整个人都白了三分,这松巍子原籍徽州,在杭州出家,闭关十余年,才出来行走几日,怎的那一双手那样黑?
方才听他同那一个小黄门说话,明明就是一口京腔官话,哪里听得出什么吴侬音调?他那一只手托着拂尘,明明黑得同自己不相上下,可一张脸却是白的,再往下,那脖颈之间,挨着衣襟的地方是黑乎乎的,在往上,靠近下颌的地方,又是白得紧。
虽知道和尚也好,道士也罢,俱不管自己事,顾延章却是总觉得怪怪的。
尤其又回想起对方恰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当真是吓得毛都要竖起来一般,莫说两边没有过节,自家甚至都不认识这一个人,便是当真有国界,自己又不是老虎,难道能吃了他不成?
正想着,那仪门官已是进去通禀,不多时,便在几步外叫道:“顾延章入殿。”
顾延章行得进去。
上头赵芮已是等了许久,见得他来,忙道:“顾卿,那雍丘县常平仓一案,而今审得如何了?”
天子问询,顾延章自然不敢瞒着,便将这一阵子所得三言两语说了一遍,又说起今日棺前讯问的场面,再有回到州衙之中,李程韦的供认,听得赵芮勃然大怒。
“那李程韦究竟有无杀妻杀母,他所言朝中官员夜宿官妓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有此一问的,自然不只是赵芮一人。
金梁桥街的顾府之中,几个丫头听得松香的探来的回话,尽皆哗然。
秋爽惯来沉不住气,已是第一个憋不住地问道:“这分明就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怎的他说不是,就不是了?徐三娘发病前他也在,李家娘子死时他也在,两回都只有他一人独自在,这还不算是证据,还要什么证据?!他又不是李家娘子亲子,怕是知道人发现自己乃是那姓陈的私生子,又怕李家娘子将他撵了出去,才行此大恶之事罢!”
秋露见她这样义愤填膺的样子,却是拦道:“话虽如此,可他说的却不是没有道理,你这些都是推测,有没有证据,除非当真找出那李家娘子同徐三娘死前身旁跟着伺候的人,细细问得清楚,再由他亲口认了罪,不然光凭这些,想要真正定案,怕还是不够……”
“怎的不够了?徐三娘也是脑后受针死的,李家娘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