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二人登时凝神静音,循着他的指点望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前方已是传来骨头碰撞的声音,闷哼、被堵住嘴的哀叫声,肉体被大力掼倒在地上的声音,另有马匹的嘶鸣声。
两边人马隔得不远不近,约莫有五六丈的距离,仿佛是听到了此处的动静,那一处有人奋力挣了一下,开口叫道:“救命!!救……”
他声音沙哑,不知是喉咙受了伤,还是已经喊破了嗓子,然而等到北风呼啸,带着那人呼救声从上风口吹向下风口,力度其实已经消散了大半,话才喊到一半,剩下的声音就被吞了回去,好似是被封住了口。
还好在场的三人却都听到了。
顾延章面色一变,双脚用力一夹马腹,一面朝前头跑马,一面头也不回地叫道:“松香,去报巡铺!”
他才叫了个名字,松香已经勒马回转,如同利箭一般往后冲了回去,另一名护卫反应也只慢了一息,举起长棍跟在顾延章后面。
五六丈的距离,骑在马上,不过几息的功夫而已,二人很快便到了地方,入眼先见到河边倒的六七匹马,不知是受了重伤还是其余缘故,几乎都不能动弹,只有一两匹还能时不时抖抖蹄子,发出几声哀鸣。
倒地的马匹边上另又躺着一个人,天色太黑,实在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情况,却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然而顾延章却没有功夫去管这一处的情况。
三四丈开外,乃是汴河的一道支流,河面看不清有多宽,能听得流水声哗哗作响。
就在此刻,天上乌云飘动,露出半个月亮,微光映在河面上,和着顾延章身前护卫手中举着的灯笼光,将河边的情景隐约照了出来。
——五六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蹲在地上,背对着道路,不知在做些什么,只听得咕嘟咕嘟的声响同水下奋力挣扎的声音,而另一人则是在一丈开外,好似在望风。
望风的人显然是听到了马蹄声,转头看了过来。
顾延章今日本只带了松香并一名随从,幸而他久久未归,季清菱见左近官人皆已到府,心中警惕,便派了三人过来送吃食,叫他人手充裕了些。此时一行六人,一半被他派去探查另一条路径,松香受命去报官,顾延章身旁不过剩得一人而已。
那护卫本就领先顾延章半个马头,仗着自己手中举着灯笼,并没有拉住缰绳,刹那之间,胯下马匹已是又往前惯性地冲了十余步。
他手中提着灯笼,正正与对面站着的人对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