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有人忍不住问道:“陈老斧又是个什么说头?”
老唐道:“便是那陈四渠,他原在陈留镇上一间小布庄子里头跑腿,后头有一日几个混汉去闹事,旁人都躲到一边,只他一个提着斧头冲到前头去,凭着这一着得了主家的看中,自此鲤鱼窜上了天,旁人就给他起了个混号,唤作‘陈老斧’。”
“此事瞒得过一时,哪里瞒得过一世,隔得久了,便有人透了底,其实这陈老斧原就是走在道上的好汉,只是长得细小些,不如别个显眼,他生在朱仙镇,与当日那几个打上门本是一伙,亏得在天子脚下,不敢当响马,也不知道为着什么,竟是跑去了李家的布庄子里头,还给他混出了头!”
数着从前的旧事,纵然已经尽力遮掩,老唐的口气还是有些发酸。
他说了一通,并未尽兴,又问道:“给卫家管茶行的冯二九你们认得罢?”
看着身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离得近的杂役连忙点头道:“月前来衙门那一个?听闻他靠着卫家的茶引倒买倒卖,已是捞了几辈子享不尽的银钱,在潮安街那样的地方,竟是能置下三进的院落!”
老唐嗤笑道:“姓卫的扣扣索索,给他家管事,能落下三瓜两子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几辈子享不尽的银钱?按南人的说法,那是老猫鼻头上挂咸鱼嗅鲞!”
众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说到兴头上,老唐的声音便有些压不住了,唾沫横飞地道:“冯二九的家底,全靠当年在李家当管事捞出来的。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李家一门的富贵,得了那个女婿,也给败得七七八八,你道当陈老斧如何能得势……”
“李家在县里光是老掌柜就有十多个,陈老斧一个外乡人,还是在陈留镇当中的小铺子,你道他后头如何能降服得了那些个老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听说那些年布庄子的主家也不怎的管事,由得下头胡来,那些个老掌柜多多少少都得了点……”
老唐话才说到一半,无意间瞟到了前头一眼,“咦”了一声原是方才那几个黑影已经走得离此处只有几丈距离。
几人听得声音,跟着转过头去,奇道:“不像是陈家人啊。”
有眼尖的人道:“后头那个小娘子长得好俊俏。”
“油伞挡得这样死,还能看出长得俊不俊俏,你是长了双鹰眼不成?”
另一个小杂役则是有些发酸地道:“没瞧见她那是妇人打扮么,再如何俊俏,也与你不关事,倒不如旁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