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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仪门官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又道:“太后请您进去。”
对方便不耽搁,也不说话,只对着顾延章点了点头,与他擦身而过。
原是一名老熟人阁门舍人张待的长子,也是张太后的堂弟张瑚。
张瑚走进垂拱殿的时候,朱保石已经不在,只有崔用臣立在张太后身旁,正给她添茶。
“你来了。”
见得自家堂弟,张太后的面色松了几分,笑道:“你且坐,日头都要落了,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巴巴地要进宫来同我说?可是那猴儿又闹了?”
一旁的黄门连忙搬了张椅子过去。
张瑚也不推辞,当即坐了,犹豫了一下,道:“太后,臣方才在外头见得那提刑司副使顾延章……”
张太后想了想,点头应道:“是了,你们从前在赣州共过事,不知此人品性如何?”
她不问才干,只单问品性,叫张瑚听了,竟是隐约觉得有些怪异,口中却是回道:“毕竟相处不久,才干倒也算有几分,品性尚未得知到底年纪太轻,多看几年,才好评判。”
他顿了顿,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张太后郑重道:“太后,臣听得外头自有传言,京城中有一豪富,名唤李程韦,与济王殿下多有往来……此事不同寻常,又涉及天家,交给旁人如何能放心,不如给我来办罢!”
夕阳未落,新月已起。
两轮明物同时照于天空,却是谁都没能发出多大的光。
皇城笼罩在半昏半暗之中。
顾延章面色如常地踏出了垂拱殿。
大晋建朝已逾百年,近时连着几任皇帝都崇尚简朴,殿堂不到漏水滴雨,便不愿发话修葺,是以大内里,宫殿多是十分老旧。
此时隆冬已过,初春未至,入目只能见到零星的几棵大树,也不知是那一朝栽的,看着不高,树干却不小,枝头俱是秃的,一个芽都没有,看着很是可怜。
他行到拐角处,忽然立定下来,看了一会树。
前头领路的黄门只好跟着站定了,小声问道:“副使?”
顾延章摇了摇头,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继续往宫外走去。
等到行到御街,外头天色已经尽黑,街头人头涌动,小贩的叫卖声、人的呼喝声、酒楼茶肆里头的说书卖唱声混在一处,从宫中置宫外,不过隔了一道墙,却一下子由冷寂到热闹,仿佛到了另一个天地一般。
松香已经牵着马在外头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