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合理。
导洛通汴,是何等的大事,按着眼下都水监中的编制体量,人手决计不可能够,定是要从其余地方抽调官吏。
用谁不是用?
自己本来就刚巧被借调入都水监中,眼下虽然暂时停了差遣,可若是想要重新回去任差,难道不比那等全然无知、从其余部司仓促调去的生手好?
范尧臣是主事,是自己的岳丈,顾延章是主理,是自己从前的同窗、同年,眼下关系勉强称得上紧密的好友。
虽说在浚川杷上头,自己未能立功,还犯了些小错,可这又不是自己的责任。法子是张瑚执意采纳的,行事也是照着张瑚所说的来做的,要怪,也难全然怪在他身上,实在不行,还有太皇太后轻信的缘故呢。
只要岳丈同顾延章开了口,自己想要重新得一个任用的机会,应当并不是很难才对。
杨义府抬起头,看向了殿中的顾延章。
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比起一旁的官员都要高出不少,仍在侃侃而谈。
他捏着拳头,只觉得又是酸楚,又是苦涩。
那位子应当是他的。
也迟早是他的!
只是在这之前,还得好好同他说道说道。
今日这一场朝会,足足快要到了中午才散。
好戏一出接着一出,眼见朝中局势数次翻转,众官出得殿外,一等到身旁没了闲人,忍不住就同相熟的同僚交流起来。
一名计司中的小官仿佛不经意地同一旁的人道:“范大参定是后悔了罢?”
“莫说范大参,你看那黄相公、孙参政,哪个不后悔?”同僚笑着道,“早知此事如此简单,虽是行事复杂些,可当真做成了,其实是大功一件,使一使力气,应当也不是很难。”
那计司小官复又问道:“你看这导洛通汴,当真能行吗?”
那同僚就笑得起来,道:“你还不信呢,若是有什么不懂,当时就该站出来问那顾延章嘛!他想来乐得给你说得清清楚楚……”
“我又不是傻,怎的会不懂!只是……世间哪有准保的事情,若是此事不妥当……”
见得那小官犹犹豫豫的,同僚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面上揶揄的神色也收敛起来,问道:“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慢慢张了嘴,惊道:“你不是,你不是想……也跟着去投那顾延章罢??”
那小官连忙摆了摆手,又急急摇头道:“且莫要胡说!还没影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