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吴益,那又是谁?”范姜氏喃喃问道。
“自然是你的好女婿。”范尧臣把手中杨义府写的和离书往桌上一掷,面上满是冷色,“范纯明提前数日给我送信,已是说得清楚,巩县虽然有些乱象,却并非全然不能掌控,我也给他回了信,叫他莫要惹出事来。”
“纯明为官多年,行事虽然有些激进,却不是不知深浅的,不会惹出这样的大乱子。”
“我那书房当中,出入的除却几个老人,这许多日中,便只有一个杨家子,那日他去寻我,正好我才给纯明写了信,便只暂时将信件收得起来,未过两日,他便同黄昭亮、孙卞两个搭上了头。”
范尧臣的声音里头几乎没有情绪,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半点不相干的人一般。
“文德殿上,吴益将我与纯明来往书信内容说得清清楚楚,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若非杨家子,谁人又有这个能耐?”
大朝会上,被人将自己与亲信的通信内容点得出来,范尧臣立时就知道了不对。
他不敢自辩,因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哪一处出了问题,生怕自己一旦自辩,所有行事,都被人算得明明白白,反倒落入毂中,索性便闭上嘴,等到查得清楚,再做打算。
“先皇时有吕氏子偷窃叔父的弹章投向敌党,不想到得今日,竟然有姓杨的偷了我的书信,跑去投黄昭亮。”
范尧臣冷笑了一声,道:“我姓范的,还未落魄到这一步!”
说完这话,他复又对着范姜氏道:“把女儿接得回来,再把娘抱回来,我且看那姓杨的有没有脸面同我来争!”
又道:“女儿还年轻,再嫁便是!难道我范家还愁寻不到女婿?!同顾延章那样的女婿不好找,想要寻一个比杨家子好的,市井间随便拉一个,便是杀猪宰牛的屠户,都要比他要脸!”
把女儿的事情扔给了范姜氏,范尧臣自己一人坐在了书房当中。
他请病在家,看似是被逼得节节败退,眼见只有自请出外一条道路可选。
黄昭亮、孙卞步步紧逼,联合了陈党,又凑上了吴益,另有御史台一齐起哄,满朝都是讨伐范党,诛逐奸佞范尧臣的声音。
可实际上,他的局面,当真差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范尧臣记性极佳,哪怕此时比不得年轻时过目不忘,可依旧能把当日看的几处辅郡送来奏章复誊出来八九分。
他将其中矛盾之处一一整理,又早遣了人随汴渠而下,只等这一二日其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