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尧臣没有召集幕僚,也没有去找其余臂膀,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写起了自辩折。
对于外头传来的消息,他与其说是惊骇,不如说是愤怒。
寻来挑去,最后万里挑一,招了这样一个女婿,归根到底是自己识人不清,他已经认了。
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杨义府偷盗之举被爆得出来,无论黄昭亮也好、孙卞也罢,俱讨不得半点好,唯一能得好处的,只有吴益。
范尧臣没那闲工夫去追究鸭蛋吴究竟是怎么拿到的那一封书信不管是杨义府自己上门去找的对方,还是那人从其余途径知道的,主要责任,依旧还是在杨家子身上。
多年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
自杨义府高中进士之后,不知得过多少个机会,然而对方从未抓住,坦途大路他不走,专捡那歪门邪道,哪一处黑,他就往哪一处钻。
回首过往,范尧臣只觉得若是自己年轻时,但凡有杨义府百中之一的条件,一路行来,不知道会顺利多少倍。
如此的出身、背景并起点,偏偏给他闹成而今这番地步。
正因如此,自知道了对方的本性之后,他压根没有将其人放在眼里,已是打定主意,任其自生自灭。
谁又知道,就是这样一个腌鼠辈,竟然会引出这样的祸事。
范纯明送来的书信并没有被盗走,依旧安安分分地躺在自己桌案上的木匣之中。当日那杨家子仿佛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已是能把里头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
将外头的传言同书信上的内容放在一处对比,无论细节也好、大项也罢,几乎全无出入。
明明这般良材……
范尧臣当年科考之时,乃是以文采飞扬闻名。他的行文自有一股“劲”在。
同样的东西,同样的事情,旁人写出来,叫人看了,只觉平平,可范尧臣写出来,却总能叫人读得心潮澎湃。
随着年岁渐长,身居高位,他已是少有其余文字,然而却不代表他的文才有所减弱。
与之相反,范尧臣的文笔越发平实、简练,有时候写就的诗词,即便拿出去读给路边卖茶饮子的老叟老妪,他们也能听得懂。
一份自辩折,他花了几乎整整一天功夫,才把草稿打好,写的时候其实速度极快,时间大多都花在了构思上头。
范尧臣虽然不曾见过弹劾自己的奏章,却听得当殿指责过,此时将众人所说一一誊写下来,逐点细列,重新整理。甚至御史们没有提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