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在听到邓子龙说新甲胄能防鸟铳抵近射击后紧锁的眉头也没有多少舒缓。他迎着邓子龙先行军礼,随后才环顾左右,靠近了小声地慎重道:“邓帅可否屏退左右,卑职有要事禀报。”游击大帅的语气神态让邓子龙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带着狐疑对左右卫兵摆手让他们退下,偏身朝庭院角落的凉亭道:“去那边吧,是……劳塔罗的伤势?”林满爵摇了摇头。劳塔罗的伤势恐怕无力回天,这在右京并非秘密,身上那件胸甲都被佛朗机炮喷射的散子打出十几个孔洞,更别说里面的人了,打进四肢的碎铁片能取的右京军医都取出来,可真正要命的躯干部位……没人敢碰也不能碰。若是被火枪击中,别管打得是哪儿,只要有取出的可能,见惯生死的军医都要试试运气,但火炮散子喷射?没人想试。不动可能会痛苦些,但人还能撑上几日,像这种类似伤情,东洋军府的最高记录是十七日,来自一名西班牙伤兵,被明军的虎蹲炮就近喷个正着,同两个人几乎挡住虎蹲炮所有散子,战斗结束后旗军打扫战场发现这个人还活着,就给他施药维持性命。也仅仅是维持,这种内外伤就算是阎王敌和陈实功在这也救不回来。劳塔罗的伤势比那个西班牙士兵要严重,且已经撑过那个时间,他需要安排的事务也已经安排完,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位南亚英雄归天只是时间问题。何时撒手离去,都不会有人感到意外。但除了劳塔罗之外,任何事对邓子龙来说都是大事。“是南部边境,秘鲁在劳塔罗进攻卡利城受伤后西军乘胜追击,还从秘鲁调来个愣头青军团长,趁群龙无首之机东征西讨,各地义军望风而降,一直打到边境。”坐在凉亭里的邓子龙拿可可豆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拿起一颗放入口中,缓缓颔首咀嚼,等着林满爵的后话。内心毫无波澜。打到边境,意思就是这位西军军团长实际上并未收复多少被劳塔罗义军控制的土地呗。或者说他收复了不少土地,但那些土地都无险可守,不宜种植、放牧,本来就是极易被攻略的土地。但林满爵找上自己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邓子龙突然有点担心了。“他率三千军团行进至麦德林西南的驻马坡,那驻扎总旗唐大章及旗军五十五人。”林满爵道:“唐大章说,西军军团长打算率军离开时,西军阵中传出一声铳响,随后双方交战。”“他们……放铳了?”明军接收劳塔罗收复的土地、驻军设边境为劳塔罗筑成屏障在邓子龙眼中一直是件很冒险的事,他不能确信西班牙人会不会接受。他也想过西班牙人会强闯边境,比方说并且优势兵力收起兵器冲撞开边防,这很有可能,明军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