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汝国在爱尔兰、英格兰的所作所为,不是革命。是华夏特色的起兵造反与托古改制。只因为发生在海外,无宗族血缘之牵挂,因而更为彻底。他们不像后来的革命者,用更因地制宜的先进生产关系打破旧社会的制度,以进行工业化生产。但有相同的本质,即阶级斗争的缘由不在个体是好是坏。在英格兰这片土地上,这个时代什么样的生产关系是先进的?是旧贵族大地主和新贵族大商人土地兼并、放高利贷、买卖人口、圈地养羊。只有如此,一个仅有十三万平方公里土地却有超过五百万人口的国家,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积蓄力量、增加出口,与欧陆霸主争夺广袤的新大陆。刘汝国看不见这些,他只能看见,因为旧贵族与新贵族的土地兼并、开手工业工厂、放高利贷,让英格兰出现大量失去土地无以谋生的农民。那些农民一开始为微薄的军饷加入英格兰王室海军,后来又在一次次兵败、受俘中死去、逃走,还有一部分加入他的顺天安民义军。刘汝国的追求也并不先进,他的口号就不是富贵、不是社会进步,而是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而这恰恰是这个时代最为朴素也是最大的正义。不是说封建地主不好、封建贵族或新的资产贵族不好,人嘛,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坏人。但生产资料的总数是有限的,国与国之间竞争享有生产资料的总数有限的,分配至个人也必然是有限的。富有的人拥有的多,自然乐善好施;穷人根本没办法乐善好施。而作为封建地主,也做不到一直乐善好施,在这个天灾频繁的年代,不土地兼并、不放贷收地,根本无法维持地主的身份。因为你不放贷别人放贷、你不兼并别人兼并,等你遇到扛不住的灾年,就只能把地卖给别人,地主就掉回自耕农、自耕农掉回佃农。等到民怨沸腾,就只能重新分配。也许这片土地上,原本就民怨就已经沸腾了,但因圈地养羊失去土地的农民没有能力发出自己声音。也许英格兰原本的土地兼并还没到民怨沸腾的程度。但时至如今,都不重要了。因为战争,战争让更多人失去赖以生存的空间,不论他们是否愿意,在已被占领的土地上、在双方反复争夺的土地上,他们必须选边站。没有中间地带。顺天安民义军继续踏步向前,占领曼彻斯特不过半月,便先发将军赵灿收取利物浦,后命上杉景胜移师北方,奔杀约克郡谷地。利物浦不是个大地方,只是个有百余户的小镇,就算集结周围村镇,也不过上千户人。但它在赵灿眼中位置很好。“这很好,可以建海港、造船坞,直通艾兰,把山区的石灰、大理石,铜、锡、铅、银卖过去。”在赵灿身边站着的,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