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钟走了一圈。
苗九太太的面上堆不起笑容了。
碧纱橱那里,起先还能听见杜云萝与杜云茹姐妹两人的笑声,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也算是热闹。
苗九太太也笑盈盈与夏老太太说这姑娘家一道就是叫人欢心。
后来,里头就歇了动静。
苗九太太东拉西扯了几句,也只能静静等着苗氏了。
茶盏里的水凉了,丫鬟又换了两回,苗氏才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夏老太太冲行礼的苗氏点了点头。
苗氏垂首道:“那什么小二当家,就是赵管事的小儿子赵田海,媳妇叫人拿了他来,也是个软骨头,还没怎么吓唬他就都认了。人已经关起来了,老太太,九弟妹,是与那无赖一道送官,还是打死算了?”
苗九太太的眉心突突直跳。
送官?
杜家、苗家,哪个肯丢这个人?
苗九太太看向夏老太太,老太太端着茶盏吹了吹,不搭理她们。
再看苗氏,苗氏摆出一副“我不管我全听你的、免得事后娘家又说我主意大”的态度来,把事情都堆到苗九太太跟前。
这就是苗氏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遇见豁出去一样的苗氏,苗九太太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赵田海既是家生子,关起门来能解决的事体,又何必去官府里走一趟呢。”
夏老太太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应了一声。
“既如此。等我们老爷回来,叫他将成衣铺子理一理,寻个合适的人顶上去,回事处赵管事的活儿,也一并撤了,老太太您说呢?”苗氏又问。
“之前说了,你看着安排便好。”夏老太太顿了顿,道,“只一样,赵家是三代老仆了。除了罪大恶极的。旁的能留条性命就留条性命,别逼着人家连活命都不成,要死要活起来。”
苗九太太胸口一阵发疼,这是在打苗大太太的脸。骂她将方妈妈逼到死路上。苗大太太不在这儿。这耳刮子,苗九太太就生生受了。
苗氏恭敬应了,转眸去看苗九太太:“九弟妹。这赵田海的婶娘前几日胡言乱语,叫我训斥了一通,赵田海因此恨上了我,那日见是苗家的马车,这才起了贼心。事情就是如此,你替我与大嫂说个清楚,她是受了我的连累,我心里明白,不会赖的,我让人备了些人参阿胶,都是补气血的,大嫂伤了头,补一补吧。”
这又是一个耳刮子了,苗九太太觉得另半边脸都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