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把信给你了?”
穆连潇的手指沿着杜云萝的长发梳理着,道:“看了,也和黄大将军父子商量了。我回宣城来,就是请他去山峪关做向导。”
杜云萝身子一僵,直直望着穆连潇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心思一动:“你们是要请君入瓮?”
穆连潇颔首。
杜云萝蹙眉,担忧道:“既然布了这么详备的局,连江南那里都没打听出来情况,这贾德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要让他露出马脚来,故意卖个破绽给他,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世子,若贾德真的是昌平伯的人,他的目标就是你,我担心……”
穆连潇的手指点住了杜云萝的唇,目光沉沉湛湛,有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就是因为他不见兔子不撒鹰,才更要如此行事。
请他入瓮,能松了他的戒心。
云萝,我想要的不是化解贾德这个人,而是能彻底抓住昌平伯豢养私兵的实证。
釜底抽薪,原本就不是安逸之事。”
杜云萝的呼吸一窒,她细细品味着穆连潇的话。
釜底抽薪,风险与机遇并存,就算今日是得了一个十成十可靠的好向导,穆连潇领兵冲进沙漠,奇袭古梅里,也不敢说必定能够全身而退。
这就是战事,她要与穆连潇携手赴老,要防备的不仅仅是二房,还有战场上的各种真正的意外状况。
贾德一事亦是如此,他的背后真是昌平伯府的话,能连根拔起来,也算是绝了后患。
无论杜云萝是害怕还是紧张,所有的一切终究会变成男人们的战争,战场之上,她一介女流,如何插手?
思及此处,杜云萝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能在府中借由穆连喻的丑事打击二房,能反过头去让蒋玉暖动摇,能让练氏有苦难言,能生下延哥儿打乱二房的计划,但她无法真正保护穆连潇。
这一点,杜云萝一直很清楚,只是每体会一次,就越发感觉到沉重。
对付二房,她总有一日也要如此。
等她手上的兔子足够多了,她才能抛出去等穆元谋撒鹰。
要不然,一个不备,兔子被叼走了,鹰没有抓住,那就底牌全无,再想扳倒二房,就难上加难了。
穆连潇见她低落,箍着她的身子,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脊背,道:“云萝,别怕,我答应你,定会多加小心,况且,黄大将军和黄纭也盯着那贾德,你只管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