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穆连潇听见了低低的嘤咛,他赶忙撩开帘子进了次间。
杜云萝的呼吸重了起来。
她粘着引枕就睡着了,起先倒还踏实,渐渐的,身子越来越沉,她想动,身上却像被压了千斤重石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连手指尖都动不得。
她时而清醒,又时而混沌,那红着眼提着匕首的歹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浑身是火,热浪扑面而来,杜云萝听见了阴沉嘶哑的笑声,和肉体燃烧的声音交缠在一起,冲入了她的耳朵。
她甚至闻到了肉被烧焦的味道。
歹人一步步上前,杜云萝的脚下跟生了钉子一般,挪不动一步。
她瞪大了眼睛,墙角却没有花架瓷瓶,目光所及之内,根本没有能护身的东西。
而歹人在继续靠近,他身上的火焰几乎烧到了她。
越是害怕,越是挣扎,越是动不了。
杜云萝想要尖声大叫,想要痛哭一场,却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间,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就像是从半空中摔落一般,身子猛得一颤,骤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息起来。
油灯照亮了屋子,她看到穆连潇紧张又担忧地坐在她的身边,锦蕊绞了帕子递给穆连潇,温热的帕子就盖在了杜云萝的额头上。
“魇着了?”穆连潇压下对那歹人的怒火,柔声与杜云萝道。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长睫颤动。
帕子擦干了她脸上的冷汗,穆连潇一把将杜云萝抱了起来,搂着道:“云萝,你听我说。
昌平伯的私兵在沙漠里被我们灭了大半,贾德也被生擒了,余下的那些,在城门口被我们里外夹击。
昌平伯走投无路,他已经败了。
都结束了,不用再怕了。”
杜云萝张了张嘴,她想说话,可她的唇哆嗦着,牙齿也不住打架。
梦里的场面清晰又完整,可那不仅仅是梦,也是她亲眼所见的场面。
她用力捏住了穆连潇的手,狠狠一咬下唇:“我、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扑进来的时候,我就拿瓷瓶砸他。
然后他就倒在地上了,起先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我怕极了,我、我什么都听不见,我觉得哥儿肯定哭了,可我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伯娘过来拖我的时候,我的脚根本没有感觉,我不知道要怎么走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