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敬的话,李栾和李豫的身份,只怕比后宫里几位不得宠的嫔妃生下来的儿子还矜贵些。
虽是侄儿,但在圣上跟前,一样有高人一等的荣宠。
穆连潇能在背后这么说一句,显而易见,与那两位世子爷的关系是极好的。
杜云萝也不意外,只看以前他们一道吃酒、围猎、打马球,就看得出私交甚笃。
即便是这样的关系,在不久的将来,大概也要成为灰烬。
若皇太后薨逝后,瑞王和李栾一意孤行,那这份兄弟情义,是半点都不能剩下来的。
思及此处,杜云萝的心情便没有上一刻那般愉悦了。
对相熟的,甚至是感情极好的人出手,毕竟不是简单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定远侯府里头,连兄弟叔伯血肉亲情都没有了,外头的事儿还算得了什么。
杜云萝顿了顿脚步,穆连潇也收着步子看她。
夜色深沉,虽有火把照明,两个人离营地那儿也有些距离,四周没有什么人,只秋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杜云萝抬手环住了穆连潇的腰身,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穆连潇没想到她在外头就敢如此大胆了,好笑地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问她:“怎么了这是?”
杜云萝哼哼着没说话。
她心疼穆连潇,心疼他要与至亲相搏,再是坚毅果敢的人,在面临那些的时候,都不可能做到心中无波澜。
越是重情之人,越受其苦。
穆连潇不会被那些束缚住脚步,在刚刚知情的时候震惊过,现在便都能应付了。
这事儿没什么好安慰的,嘴里不管说什么,该防备依旧要防备,该打压也依旧要打压。
可杜云萝就是心疼了。
那么好的男人,怎么偏偏就要去面对那些呢。
杜云萝不说,穆连潇也没追着问,只是箍紧了她,柔声道:“不想吃烤兔子了?”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慢慢松开了手。
她想吃的呀。
她是记得的,当时她才刚嫁进定远侯府,有一天夜里,穆连潇带回来个油纸包,里头是鹿肉。
说是李豫得了只鹿,原本是请了众人吃酒的,只是诚王爷进宫,又把李豫也叫进去,这鲜嫩的鹿肉只能当场分了。
肉虽鲜美,到底不比刚刚烤好时还滋滋冒着热油的。
杜云萝如实说了,穆连潇也应了她,下回再来围场时,亦带着杜云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