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些冷,紧紧偎在穆连潇怀里取暖。 穆连潇担心她的肚子,没让她蜷成一圈,双腿夹着她凉凉的脚丫子,给她烘着。 四更天时,韶熙园的门板被捶得噼里啪啦响,沈婆子开了门,声音直打颤:“做什么?” 来人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道:“二老爷没了!” 沈婆子一个激灵,踉踉跄跄就往正房跑。 杜云萝睡得沉,没听见外头动静,穆连潇警醒,听到房门开合之声,便披了衣服起来。 锦蕊进来禀了,穆连潇示意她把油灯点上,俯身轻轻推了推杜云萝。 杜云萝睡得迷迷煳煳的,对上穆连潇凝重的神色,突然就清醒了。 “二叔父过了。”穆连潇哑声道。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醒来的时候她想过几种可能,最怕的是听见老太君的讯息,现在听闻是穆元谋过了,她的心勐得一跳,却也没有多畅快。 各房各院都亮了起来,年幼如延哥儿、允哥儿,都从被窝里被奶娘抱出来更衣。 一熘儿的素服。 穆连潇和杜云萝先往风毓院去了,才刚迈进去,就听见练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比夹着雪的风更渗人。 柏节堂里亦是灯火通明。 吴老太君睁着眼躺在罗汉床上,单嬷嬷垂手站在一旁。 “妥当了?”老太君的声音哑着,每个字都说得艰难。 单嬷嬷的眼睛通红一片,颔首道:“已经送二老爷走了。” 吴老太君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只几滴泪水,混了视线,她艰难抬手,抹了一把脸。 难啊! 这样的难事,也总要有人来做的。 对至亲下手,绝不是轻飘飘的,它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况且,吴老太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跟长房、三房交代老侯爷、穆元策和穆元铭的死,不管他们已经知道了多少,亲口去说,老太君说不出口了。 那就做吧。 他们不是没背过人命,战场杀敌、手中染血,这并不难,穆家男儿搏命沙场,他们经歷太多。 可下手害自己的亲人,这是不同的,是会压在心上一辈子的。 穆连潇是男儿,虽坚毅,却心正,心正之人,会备受其苦。 良心二字,对有良心的人,才是最沉重的。 而女人,本不如男儿能直面染血的刀子。 吴老太君其实知道杜云萝在岭东府衙后院面临过什么,知道这也是一抹不能深挖的伤口。 老太君杀过敌人,她不提往事,并非是不张扬那些京中闺阁女子眼中的丰功伟绩、巾帼不让须眉,而是她也不愿意去回忆一刀子就夺人性命的味道。 她明白这种感觉,她也曾想亲手送走穆元婧,亦明白大义灭亲是什么滋味。 这种阴暗事情,不该赃了穆连潇和杜云萝的手,她老婆子生下来没有教好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