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这几日在病中浑浑噩噩,王容说什么,她左耳听着,右耳穿着,捂在被里,几乎成了块发霉的面团,然而李湛英一句话,却像是狠狠扒开了她的天灵盖,倒灌进一场凉风,让她从无边无际的茫然中清醒过来。
王容瞪了李湛英一眼,进屋数落宝儿:“去什么去?你瞧瞧你这副鬼样子,半条命都去了,还伺候太子,而且我可跟你说,宗人府不是东宫,这一去可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情,是一辈子,你真去了,后悔都没地后悔去。”
宝儿不说话,只是愣愣的掉眼泪,她这几天吃得少,水也没喝几口,哭起来都艰难,像根蔫干的小白菜可怜巴巴的挤出最后一点汁水,王容又是恼又是心疼,李湛英在外头伸脖子,讨好的笑。
“你跟孩子这么凶干什么,何况这里头还有文章,主子爷这是一时之气,心里头其实还是……”
王容瞪他,李湛英就不说话了,好脾气的笑了笑,宝儿用最后一点力气拉了拉王容的袖角,小声的说道:“二姑,你让我去吧,我本来看上的也就是这个人,不是什么身份。”
“他有什么身份?”王容简直要气笑了,“别说是他,就是主子爷看上你,我还嫌糟蹋,咱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配不上他是怎么的?”
宝儿不说话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一点求助的神色,看向门口的李湛英,李湛英赔着笑,劝了几句,劝得王容一甩袖子,恼道:“我管不了你,这就去信给你爹娘,让他们来管你!”
听到爹娘两个字,宝儿以为自己会发憷,会害怕,可是她竟然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她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即便是爹娘,也不能不让她喜欢他。
宝儿再次伸出手,小心的去拉王容的袖子,眼睛里满是恳求,“二姑,能不能等我去了,你再去信?我怕赶不及,主子爷派了旁人去了,我就没法子去了。”
王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当那是多大的美差!成了,我也不管你了,你去啊,这不现成的路子吗?李湛英!”
李湛英像是被主子爷点名似的,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一点苦笑来,这回,他可真是把人惹火了。
宝儿本就是心病,得了王容的首肯,没两天病就像吹气似的好全了,人瞧着还有些病态,下地是无碍了,李湛英扛着王容一道道的眼刀子,临出门,对宝儿道:“我这是为长青的一点私心,你要是后悔了,我不跟他提这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宝儿摇摇头,经过这几天,李湛英发觉她好像长大了不少似的,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