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清涧湾,王氏庄园。
冬日的阳光洒落在田野中,驱散着夜间聚拢的寒气。
与许多世家大族治下的百姓一样,王氏农庄里的佃户们过的虽不好,但也谈不上多差。只要看冬日出门的人数便知。毕竟这年月真正穷困的百姓连冬衣都买不起,冬天是出不了门的。
打柴的汉子们三三两两的穿过积雪的地垄,相熟的便打声招呼,抱怨一下该死的气温。不过今日,大家又多了一件谈资。
王氏宅院今早来了一千铁甲骑兵,把进出的大门都给封了起来。隔街他王婶家的傻儿子跑去瞧热闹,被卫兵抓去连抽了五个大嘴巴,牙都打掉了,脸肿的像猪头。
这伙人态度貌似恶劣,但军纪却还行。只要不靠近,倒也懒得理会远处指指点点的那些。
大家暗地里猜测是不是王师打回来了,要收拾某些个二五仔。毕竟有从县城回来的人描述过流民军的士兵模样,实在和眼前这些人对不上号。
当然不管是谁打来,日子都得照过。大家最关心的,还是万一王氏被收拾了,下一个接手的主家会不会涨租。
不涨就最好,降了更欢迎。
平静在两刻钟后被打破。
三个浑身浴血的骑兵斥候从西南县城的方向打马而来,直奔骑兵看守的庄园。过不多时,便见骑兵开始集结,院子里也隐约传来一片喧闹。
“蒲山公,蒲山公!此事真滴与王氏无关呐!是家兄被那李元吉威胁自作主张,家父已经去信驳斥了。此等小事怎敢污蒲山公之耳,固某未曾禀告……”
王通追着李密的身影快步向外,在出门时,便被兵卒拦下。
李密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他。前者在他的目光下越发不安,还待说时,便被摆手打断。
“仲淹啊!”李密叹了口气,一脸失望道:“原本某对王氏是给予了厚望的。等拿下山西,挥师关中,河东还需王氏替某经营。可你们王氏的做法……”
李密顿了顿,拍了下胸口道:“真叫人寒心!”
王通的心瞬间冰凉,低入谷底。
不用再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这一刻他怪的不是王勣,而是自己。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昨天就该打断那混账的腿。
“蒲山公,吾儿尚幼,家父年迈……”
此刻他的语气颤抖,充满哀求。
然而前者并未再理会,已然翻身上了手下牵过的战马,调转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