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之所以反对苏老之计,非是此计不妥,而是时机不对!”
“时机?”杨广眯了眯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
“陛下,臣自回转东都,统领各部与贼交战,所见者无不是将不避凶,兵不畏死,皆因大家深知,身后乃是帝都所在,陛下便在身后!可若是此时,陛下忽然下诏,招安了这些贼军,那将士们会如何想?”
王世充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尤其是黑下脸来的苏威,便拱手道:“所谓远交近攻,若只是一隅之地的叛乱,招安尚可。可到了眼前的敌人,便不可再行此策了!诸位,如此危殆之际,切不可给将士们听命不如作乱升官快的错觉啊!”
“咣!”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忽然打在众人的心头。
皇帝眼神变了又变,像是忽然想通了某些关节,便长出了口气,暗道好险。
话糙,理不糙。
他自认也是带兵的,最清楚当兵的所求为何。
这年头和这帮兵头校尉讲什么春秋大义,讲什么忠君爱国,他们未必听得懂。之所以敢拼命,除了战场上的惯性,所求的仍旧是个升官发财。毕竟眼下科举仍是世家门阀把持,战功才是平民升迁入仕的唯一渠道。
可就像王世充说的,要是这边豁出命去打了半天,却发现把交战的对手给打升官了。这帮当兵的怕是立马就会造反,转过头来把刀砍到他脸上。
“爱卿此言振聋发聩,方才是谋国之言!”皇帝一声长叹。
其余各人依次颔首,不管内心怎么想,却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是最基本的道理。
苏威这次倒没再坚持,很是光棍的承认是他考虑不周。但要就因为这点事就夸王世充是劳什子的国士,他却是不服。
凭啥啊!出主意的不落好,净便宜都那些抬杠的?
“王留守既有此说,陛下也言阁下老成谋国,却不知你有何高见,可解此危?”
他这话其实有点儿针对,大抵是把对裴蕴的恨转嫁到了王世充的身上。但后者却不是裴蕴,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嘴炮。
“陛下,臣此来便是奏请陛下,东都眼下毕竟是险地,不可久留。还请陛下移驾!”
“嘿!此话老夫才刚刚说过!西进乃是……”
苏威摇头晃脑的,正准备把裴蕴攻击他的话原封不动的丢给王世充。却见后者拱了拱手,一脸严肃道:“臣所言移驾,非是西进!而是南下江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