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澹是不是当年那位太医,其实也好确认,只要让李大德翻翻长安旧宫里存的那些前隋奏章就知道了。
不过卫玄只出神了片刻,却又摇头失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就像这老头说的,他是医生,又不是法官。难道就因为别人说那人该死,他就不救了?那人该不该死,本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这或许是老张头身上仅存的可以信任的节操了。也是为啥卫玄明知道他嘴臭,还把他请来给尧君素看病,而不是找城里那些“金字活招牌”的原因。
不过一想到刚才的话题,尤其是提到“薛玄卿”时这老货的反应,便又觉得他那话与其说是节操的证明,倒不如说是在讽刺什么。
别人说该死的人,就真的该死么?
当年司隶大夫薛道衡一案,可是在文人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也是前隋为数不多被公认为冤案的事件。就因为一句“向使高颖不死,令决当久行”,老杨就下诏要了他的命,颇有点“文字狱”的味道。
现在回过头看,薛道衡显然是不该死的。如果彼时换做是文皇帝在位,又或者老杨的心胸再开阔一点,未尝不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只有因果。
“或许真似你说的,谁做皇帝都不重要,只要天下安稳便好罢!”
阳光下的老者身形好似又伛偻了几分,待转身回到西厢房内,不待开口劝慰,却听床上那汉子凝视而来,忽地沉声道:“那郎中说要为你续命,是何意?”
“唔,此事乃是他……”
卫玄摇头,正要错开话题说那老货瞎掰,忽又顿住。
心病要怎么医,他这个“病人”也不太懂,但另有一事,用某黑心赵王的话说却是“倚老卖老正是他的强项”。
要不,“卖”一次试试?
怀揣着对某赵王评价的怀疑,前者拖了把胡凳坐在床边,捋着胡子貌似愁苦的长叹一声,开口道:“此事便说来话长了。此前老夫在函谷关接到越王殿下传诏……”
低沉的讲述断断续续的传进风中,两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时而沉默,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随着讲述,两人的心防也在一点点的松动。
也不知道卫玄是不是瞄错了靶子,本来是想仗着自己这张老脸,用一州百姓的安危和将死之人的请求来绑架尧君素的,但说到后面,却好像把他自己也给绑住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王伯当的身上,只不过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