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抛开身份不谈,眼下某赵王自觉需要一个学涉经史、老谋深算的文臣帮他分析局势,裴矩其实就正合适。
他不似齐善行这类在前隋并无名望,靠着窦建德才起势的“土宰相”,也非魏徵那种才学虽有,但并未真正履职过中枢的理论大家。
从北齐入仕开始,到北周被授为丞相府记室,再到开皇元年代理内史舍人,裴矩历经四朝,在前隋最巅峰的时候兼任尚书左丞、吏部侍郎,无论是大局观还是为政经验,都非常人可比。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因为身处中枢,无论是周代北齐,还是隋代北周,都是他亲身见证并参与的事。某杠精要请教战阵兵法他未必懂,可要研究阶级矛盾,真心是遇到行家了。
夜色越发深沉幽邃,连城外军营中的篝火都少了许多。但在城墙之上,夜巡的火把却并未减少。尤其在西门,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男子的谈笑隐入风中,好似谁都没把城外那数十万大军放在心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
“前事聚因,方有后事之果。杨氏宗族与独孤、宇文等,既要家族荣耀,又要血脉延续,首鼠两端,终酿灭门之祸。洛阳之事,实乃私仇耳!而今大王所虑者,乃是天下豪强不明内情,以为陛下寡恩,为保门阀利益而打压勋贵。要解此局,其实也简单!”
“简单?”
这会儿已然换了姿势,斜靠在城头一张胡椅上的某杠精张嘴吐出个杏核,而后抬了抬下巴:“说说看!”
城头稍安静了一瞬,本坐在一张胡凳上的裴矩突然站了起来,微微拱手,噙着诡异的笑容上前低声道:“再杀一人!此局顿解!”
张小虎下意识伸手拦住这货,而后手臂便被李大德给被推开。
“再杀一人?”
后者眯着眼睛盯着裴矩那满是褶皱的老脸,手指在胡椅把手上敲打了两下,忽而冷笑道:“有人说闻喜公虽处危乱之中,未亏廉谨之节。还有人说惟奸人多才能,与时而成败。但本王观前朝公文往来,却觉得这些人都有失偏颇了!”
“哦?倒要请教赵王殿下!”
裴矩彼时全无紧张神色,而是笑眯眯的又坐了回去。
李大德哼了一声,忽而坐直了身体,看着他道:“开皇十三年,你奉诏出使突厥,诓骗都蓝可汗诛杀北周大义公主,而后离间其与启民可汗。六年后,史万岁北征,都蓝可汗被杀!
大业四年,你游说铁勒诸部,攻打吐谷浑。后宇文述西征,夺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