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傍晚的北风有些刺骨,还要透着铠甲的阴寒。这样的季节,赶路是个遭罪的活。
原本寂静的土庙周围隐约起了喧哗,伴随着士兵的低声抱怨。
人喊马嘶,整装待发,这么一动,原本隐于雪丘沟壑之间的白色帆帐以及雪屋营寨,便彻底暴露了出来。
用雪把帐篷掩埋起来,用作伪装的同时还能保温这招,李智云还是从他家老三那学来的。
可惜学的不全。
如果这里是李大德在布置,那么这些人此刻身上穿的就该是白色的连帽披风,而不是黑乎乎的皮裘。嘴上也会蒙上围巾。
保暖是一方面,主要是为了让他们闭嘴。
一千人的喧哗,哪怕每个人只是轻声嘟囔一句,待汇总到一起也不下于一支被惊了的鸭群。
“奇怪,司竹园的叛军已散,他从哪寻来这么多人手?”
彼时藏匿在东南方河道浅坡的某赵王皱眉轻叹,脑中蓦然闪过此前在太平庄见到的那些人去屋空,却还保持整洁的空荡屋舍。
作为关内道行台曾经的二把手,似这种在京畿郊县的农庄里藏一两营私兵的事,对于李智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李大德还是前者本人,都没想过这等不上台面的小手段,竟会成为此刻最大的变数。
一百对一千,如果对方是曾经卢明月那种选手,李大德还有信心能一战而定。但要换成体系已运转了多年的唐军,他就没把握了。
“看来回头还要研究一下,无论是朝中大员还是皇室子弟,所辖私军的数量……卧槽?”
说私军,私军到。
彼时被自家老大那突变怪异的声调吸引回头的众狗腿们,顺着某赵王的视线看去,而后“卧槽”之声便此起彼伏。
讲道理,这年头别说是私军,各世家门户下单是不在籍的仆役家将就不知几何。拿裴寂来说,其门下守门护卫的家丁就超两百,还不算他魏国公出行的护卫、随从、仪仗等等。这些人中,除了似仪仗归朝廷指派外,其余都是要自掏腰包的。
乍一看好像数量不多,但别忘了,这次出手的可不止是一家。
天知道李智云这两年到底捏了多少人的小辫子,当足有两千的各色身影从东北方的旷野中突然出现时,饶是李大德早有预料,也被吓了一跳。
“靠,我明白了!”
后者一拍大腿,面露恍然。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偶然。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