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迟迟:“如今府中正值大丧,兴办族学之事……怕是不能急于一时。”
难得东、西两院意见相同,钟氏话音一落,林氏便看了她一眼。
钟氏却并未看她,只是半垂着头,神情有些忧虑。
她虽没有女儿要嫁,也确实很关注秦彦昭与秦彦直的学问,却仍是觉得,脱离萧家独办族学,似乎有些冒险。毕竟萧郡相官职不小,秦家的几所窑厂,多多少少要托赖他的照拂。
秦彦昭是未来的家主,学问重要,钱财亦很重要,故钟氏有些两难。
太夫人早就料到有人会这样说,便缓声道:“兴办族学并非我一人之意,乃是……九郎遗愿。”她的语声有些低沉,语至末尾,混浊的眼中便涌动起了悲伤与痛惜。
九郎乃是秦世章的乳名,太夫人平素皆如此唤他。
德晖堂的气氛一下子沉凝了下来,所有人皆是面露悲色,沉默无语。
良久后,太夫人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语中悲意更深:“九郎说,在他有生之年,希望秦家办起自己的族学,让秦家子孙……无愧于士族之名。”她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已是哽咽难言。
林氏与钟氏同时红了眼圈。
秦世章骤然离世,秦家没了依靠,这府中每个人的心底,其实都是惶惑与害怕的。如今突闻太夫人提及他的遗愿,众人自是悲从中来,屋中气氛十分压抑。
太夫人环顾四周,语声愈加暗哑:“秦家若想要立身,不能只靠别人,自己首先要立得起来,开办族学一事,便是我们立身的第一步。当时,九郎便是如此说的。如今他人虽已去了,他遗下的这个愿望,我却希望能够替他完成,也算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对孙辈的一点交代罢。”
她苍白的头发随着话语微微晃动,映在这满室昏黄的烛火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在座诸人,一时间皆是满心凄恻。
这垂垂老矣的老妇,一心想着完成孙辈的遗愿,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又何忍违逆老人家的心愿?
德晖堂中,陷入了一片悲伤的寂静。
未几时,林氏低低的啜泣声便响了起来,接着便钟氏,秦彦婉等几个女孩子虽不曾哭泣,此时亦是眼角微湿,眸中泪水盈睫,便连秦彦昭他们也红了眼圈,满面怆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夫人苍老的声音方又响了起来:“萧家那里,我自会想法子。”
仍是有些嘶哑的语声,却又含了几许决然。
林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