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了房间。
淡淡的月华铺散了整间院子,檐角下的灯笼烛光微弱,已将熄灭。
秦素在廊下站了一会,倾听着院中声息。
东篱中没有一丝人声,更无半点动静。曲廊角落的茶炉旁,那守着炉子的小鬟已经歪在了凳上,拢住棉衣睡得正熟。灶火将她沉睡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了廊外的月下。
秦素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锦绣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了,空空地兜了一袖子的冷风。她收紧衣袖,一面将两手揣进怀里,一面暗自庆幸还算有些先见之明,事先便将些碎布头塞进了锦绣的鞋子里,此际行走倒还轻便。
她悄无声息地步下台阶,径直来到院门边,伏在门上倾听了片刻。
那打更的仆役已然行远,门外寂然无声。秦素微蹲了身子,自袖中拿出一小罐油,先向门栓等处滴了,方才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院门。
北风呜咽着拂过庭院,月光浅淡,只照出周遭一片高低不平的暗影。
秦素闪身步出院门,回身将门虚掩上,在黑暗中辨明方向,便往东萱阁的方向而去。
若是有个帮手便好了。
一念及此,她实是若有憾焉。
阿栗很忠诚,也不乏聪慧,然而,秦素并不愿将自己擅长伪制公文的事情告之他人。
这是她用来保命的,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危险。
再者说,她也信不来旁人,凡事还是自己亲手去做,才最是放心。
秦素一面转着念头,一面小心地四顾而行。
十二月寒夜的秦家大宅,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唯有风拂过竹林时,发出一两声尖细的啸音。
她举眸往东晴山庄的方向看了看,几星烛火在黑暗中明灭晃动,想来是那院门上的灯笼发出的光罢。
她悄步转过小径,踏上了石桥。桥下的水早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映出一轮模糊的月影。秦素在桥上出了会神,只觉得,那月儿像是隐在冰下,一时随云遮去,一时又掠水而升。
下石桥,转竹林,再踏上一段九曲回廊,前方不远,便是东萱阁轩丽的亭台屋舍了。
秦素轻手轻脚地拐上了东萱阁门前的小径,将密信藏在了一旁的杂草丛中。
此乃秦世芳进府时行经的路,她来得那样的急,说不准便是“不慎”弄掉了夫君的公文。
这些年来,秦世芳因要帮着左思旷高升,已经习惯了替他收拾公文,偶尔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