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妪如此说,倒令我无言以对。”秦素微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眸光拢在周妪的身上,良久,忽尔一笑,问:“妪以为,今天可会落雨?”
很突然地便转了话题,且说的还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事,周妪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秦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容亲切:“妪是经老了事的,且猜一猜,今日可会落雨?”
虽笑得温柔,然秦素的神情却很专注,隐在刘海下的那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周妪。
周妪委实糊涂了。
秦素这样子显是很认真,可是,方才明明说的是关于这些仆役的事,周妪也满心以为,秦素接下来是要请她帮什么忙,或是又有什么交代,甚至也早已想好了推托之语,务必要让阿承与秦素离得远些。
然而,秦素却忽然问出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秦素一会,见对方眸光清澈,面容郑重,并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她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
天色昏黄,云层堆得极厚,乌压压地聚在头顶,四下没有一点风,空气潮湿且闷热。
夏日暴雨将至前,多是这样的天气。
周妪迟疑了一会,便垂首肃声道:“回女郎的话,我看着这天,是要下雨的模样。”
“唔”,秦素笑了笑,站起身来,蓦然凑到周妪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要我看,今日根本不会下雨,一会便会放晴。且,不只今日,明日、后日、这个月,下个月,再下个月皆不会落雨,每天皆是烈阳高照,整个陈国无一处有雨,直至明年二月,才会降下雨来。”
言至此,她一顿,唇边笑靥初绽,语声轻快:“妪若不信,且等着看。”
周妪再度愣住了。
秦素说的话,她字字听得清楚,但这话到底是何意,她却越发地弄不明白。
秦素此时便又轻笑了一声,说道:“妪怎么就从不去想想,为什么我会提前数月便知晓,五月初八这日,我身边会缺人手?”
周妪腰背一挺,面色陡然微变。
“妪是从不曾去想过这个问题,还是,不敢想?”凉阴阴的一语说罢,秦素便往后退了一步,坐回了位中,看也不看周妪,只淡声吩咐:“妪回吧,此处不必你服侍,阿葵,送妪出去。”
周妪的后心,忽然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没去想这件巧合到令人生疑的事,是不愿想,还是不敢想?
这其中的区别,她竟然有些闹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