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择人欲噬的兽张开了口。
对,该毁灭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杜骁骑,是那个天才的杜三郎,是那个永远带着温和的微笑、退居人后的何家嫡长女何氏,是那些每日里风流自许、一个个摆出名士样、士女样,暗地里却面目狰狞的兄弟姊妹,是那所外表华丽,而内里却充满了血腥与腐朽气息的坟墓般的府邸。
还有江阳郡何家,那个“聪明”地帮着嫡姐在杜氏站稳脚跟,利用杜家的权势为自己谋下大好仕途的何敬严!
该毁灭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他杜光武!
杜光武抬起了头,睁大了赤红的双眼,看向四周。
残阳如血,斜挂于遥远的天边,那一轮弯月亦变成了血月,那血色月华,正慢慢地浸染了整个世界。
杜光武咧开嘴,笑了。
是啊,毁灭,这是个多么好的词。
他从来不知道,在他平凡而隐忍的人生中,居然还能有用到这个词的一刻。
然而,当这一刻真正降临时,他却是如此地欢喜。
杜光武终于真正地笑了起来。
不是狂笑或大笑,而是如同所有教养良好的士族子弟一般,露出了得体的、毫不张扬的笑意。
那一刻,他除了双目发红、面色微有些苍白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