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毫发无损,可到了唐国,八皇子却死了。
李玄度本就是陈国人,死的又是与他很可能有利害关系的八皇子,他的嫌疑,委实不小。
诚然,在明眼人的眼中,李玄度其实一点不可疑。
身为流落大陈的唐国贵族,若真有能力杀掉皇子,他又何须被人逼得远走他乡?而他若真能操控如此多的高手,为何不杀唐皇、不杀唐国太子,反倒去杀不怎么重要的八皇子?
可是,这也只是看得懂局势的聪明人才会有的想法。而这世上,却是从不缺疑心病重又糊涂的人。
远的不说,只说大陈的皇宫里,便有这样的一位糊涂人,且这位还是坐在龙椅上的。
中元帝之多疑、之猜忌、之刚愎,前世的秦素可是深有体会的。
所以,她才会说李玄度惹下了大麻烦。
或者说,是那位“无名氏”在给李玄度惹麻烦。
“我倒是无虞。”听了秦素的话,李玄度却似是不以为意,神情平静地说道,语毕,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复又向秦素一笑:“阿素一心只想着我,我自是欢喜。只是,阿素的眼睛可莫要只盯着我,反倒忘了更大的事。”
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深邃的眸光里似有星华跃动,停落在秦素的身上:“先杀陈、后刺唐,纵观天下,始作俑者,已是昭然若揭。”停了停,又道:“至于我,不过是暂避而已,此局早解,只待时间。”
一字一句,似若随西风而来,散入车厢。
秦素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语声并不见得响,然而听在她的耳中,却像是炸响了一记惊雷。
“先杀陈、后刺唐……”她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他的话,后背忽尔冷汗涔涔。
她确实是忘了一件大事。
那一刻,秦素那双清凌凌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冷锐,启唇吐出了两个字:“赵国?!”
说这话时,她神情里的慵懒与调笑尽皆不见,眸底只剩一片清寒。
李玄度目注秦素,肃容颔首:“正是。”
秦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底里却掀起了一片狂澜。
她居然没想到赵国!
看起来,她确实是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又或者说,是她的格局有所欠缺。
此前刺陈之时,她倒还往赵国的身上想了想,而如今唐国八皇子死了,她却根本就没将赵国打算在内。
事实上,唐国八皇子一死,事情的走向便有了极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