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直见状,眉头微皱,思忖片刻后,终是起身行至钟氏身边,一面替她斟了盏茶,一面便以极轻之声耳语道:“母亲且看场中形势。”
钟氏环视四周,入目者便是秦素带来的那些侍卫,她心中微凛,便向秦彦直点了点头。
平素对这个外室女轻视惯了,陡然要她尊重起来,她一时间还做不到,不过被秦彦直提醒之下,她便很快反应了过来,今日这场子是秦素占优的,连太夫人都落败了,她又摆的什么谱?
见母亲神情收敛,秦彦直想了想,又附在钟氏耳边低语了一句:“西雪亭之事,尚要多谢六妹妹相助。”
如果说,秦彦直最开始的提醒还只是让钟氏看清了今日的形势,那么,他后一句的提醒,则让钟氏立时打消了一切念想。
西雪亭那一局明显就是被秦素破掉的,钟氏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居然还想要人家低头?
这不是不知好歹么?
一念及此,钟氏立时拍了拍秦彦直的手,轻声道:“我省得,我儿放心。”
秦彦直松了口气,躬身退回原处坐好,这厢钟氏亦归了座,客气地对秦素道:“罢了,一切听凭六娘处置,叔母只等着便是。”
见这母子俩如此识实务,秦素自是欣然,向钟氏奉上一枚浅笑,便转向了郭妪道:“妪也听了这半天了话了,如今你也不用来求我,我给你一个机会。今日当着太祖母的面儿,你将所知一切尽皆说出来,如果你说得好,我想叔母也会答应网开一面,放来宝一条生路。”
郭妪闻言,立时又开始哭了起来。
来宝便是她的命根子,此刻屡屡听人提及,她这心疼得就像有人拿刀子剜一般,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立时磕头如捣蒜地道:“是,我听六娘子的,我这就说,这就说。”
秦素含笑道:“你慢慢说,不着急。”说着便向太夫人看了一眼。
太夫人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面容枯槁、暗淡无光,几乎可以想见她此刻的心如死灰。
秦彦雅方才的那番话,实实在在给了她最为致命的一击,甚至比秦素将匾额扔在地上、直接言明她这一生“错在姑息”之时,还要叫她难受。
神思恍惚间,一阵断断续续的话声传了过来,让太夫人的心思逐渐又回到了这个阴沉的夏日上午,回到了德晖堂。
此时,郭妪正在交代她吩咐来宝做事的细节:“……一开始,我不知道女郎打听这些做什么,每回来宝送来的消息,我都会亲手交给女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