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面听,一面微微点头。
怪不得秦彦柏要把仆役们清出去,他此刻所言乃是范家之事,确实不宜于宣之于众。
一念及此,太夫人看向秦彦柏的眼神,便又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如果秦彦柏与范二郎果真好到了一定程度,那么,秦家面临的困局,也很可能解之不难了。
此时,秦彦柏的面上仍旧挂着谦和的笑意,对太夫人低声道:“我也不瞒太祖母,其实,范二郎曾提出要我去他门下做事,我是打算应下的。我当时便想着,六妹妹孤身在侯府,乏人照应,我若去做了范二郎的门客,多少也能关照她一些。此外,六妹妹聪明美貌、又擅术数,若能帮着范二郎取得汉安乡侯青眼,令范二郎在范氏兄弟中脱颖而出,想必范二郎也会高看六妹妹一眼。到得那时,身为范二郎的门客,我有绝对的把握劝服于他,令他将六妹妹休退回府。待回府后,六妹妹便可长居于秦家,再不离开,而东陵先生之赠言,不也就此……”
“一派胡言!”秦彦柏话声未落,秦彦贞已是拍案而起。
众人皆惊,不由自主地目视于她。
秦彦贞淡雅的面容上怒意如炽,看向秦彦柏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
“三兄此举,却是将六妹妹置于何处?”她直视着秦彦柏说道,语声微带颤音:“让范二郎将六妹妹休弃回府?这话三兄如何能说得出口?休弃回府的女子,一生都只能终老于家中。你要用六妹妹的一生孤苦,换我秦府的福运么?三兄这所谓的良策,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往小处说,你这便是卖族求贵;往大处说,你所为者与卖国求荣何异!枉三兄读圣贤书、奉大儒教诲,却学来这一身的软骨头,我秦彦贞有兄如此,实大耻也!”
说到此处,秦彦贞猛地一拂衣袖,跪在了太夫人面前,目中已然含了泪,哽咽道:“太祖母,您顾念秦氏名声,日夜盼着我秦氏兴旺,您的心情我们都懂。但是太祖母,我秦氏乃是士族啊!士之一字,是有骨头的。若无中间那根挺立的脊梁,我秦氏就算再是富贵煊赫,也还是会叫人打从心底里瞧不起。”
不去看太夫人陡然阴沉的面色,也不去管林氏急得上前要拉扯的动作,秦彦贞陡然臂指身后,语声清朗若双玉相击,铮铮然响彻屋宇:“太祖母,那块德晖堂的匾额,您是想要让人第二次扔在脚下么?我青州秦氏,便一定要靠着旁人的力量才能立起来么?难道我秦氏子弟,就真的那般无能么?”
一连三问,秦彦贞已是滚滚落下泪来,然她的腰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