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夜风拂来春草细碎的呜咽,似是在悄声地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不离身上那种濒临爆发的危险气息,才终是平息了下去。
他似是有些无力闭起了眼睛,颓然靠坐在了扶手椅上。
如此强烈的情绪,在他还是极少有之事,而阿烈却似若未闻,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垂着眼眸,平板的语声不带丝毫起伏,平声说道:“此事虽不算坏,却也不能算好。卢士纶的折子上得太突然,叫我等极为被动,就算把事情捅出来、晾出桓氏之名,只怕也得不着好处,说不定陛下反倒会对桓氏高看一眼,所以……”
他没再往下说,只躬了躬身,便沉默地退去了一旁。
莫不离张开了眼睛。这个瞬间,他连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无比的倦怠:“所以,我们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有。”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很显然,他并不需要阿烈的回答。
然而,阿烈却像是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此时偏偏开口道:“先生过虑了。先生莫忘了,我家主公的母族,也是小族。”
此言一出,莫不离的眉头立时一动。
他转眸看向阿烈,方才还满是疲倦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讶然:“你的意思是……”
“诚如先生所想。”阿烈立时接口道,眸中有着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既然陛下愿意启用小族与寒族子弟入仕,我们自然就更容易往各部塞人了。我家主公的母族本就是小族,虽然族中人才凋零,却也并非没有可用的人手,如果将他们全都安排出去,则正好可以补齐我方人手上的不足。”
莫不离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眸中讶然渐渐散去,转而有了一丝笑意。
“此计……大善。”他沉吟地说道,眉间喜色渐浓,那流星飞坠般的笑意,让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再不复方才的疲倦,“这便叫顺手推舟,无论设局之人是谁,他大约都没想到,这一计虽拦住了卢士程,却反倒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是。”阿烈语道,“除此而外,先生也莫要忘了,我们的手上,还有秦六。”
言至此处,他放慢了语声,意味深长地道:“先生当知晓,如今天气已然和暖,宫中宴饮频繁,我们的机会……多得很。”
在听到“宴饮”二字之时,莫不离的神情,忽地一变。
他眼中的喜意忽尔便由淡转浓,到最后,甚至已然有些喜动颜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