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子瑜便拂了拂衣袖,举动温雅翩翩,直若浊世佳郎:“人前么,总是要多加注意些的。”他神情疏淡地说道,也不去管地上的钓竿与鱼篓,径自转身而去。
目注着他修长的的背影消失在石径的转角,张无庸的面上,便露出了一个嘉许的笑容来,遂负了两手,也慢慢地离开了。
天将向晚,阳光渐渐移向西侧,大片绯红的夕阳点缀于天边,薄暮已是缓缓降临,小九川的那一面清溪边上,此时已是人迹杳然,连钓具也皆被人收拾了去。
直到西边的天空显出了一弯模糊的月轮,一个矮壮的身影才从树木间显现了出来,望着溪水出了会神,复又飞速地遁了去。
半个时辰后,哑奴便带着一张字条,敲开了桓子澄书房的大门。
夜幕低垂,书房的西次间儿里点了盏灯,然而光线却并不太明亮,桓子澄独坐于大书案前,似是正在想着什么心事,面上一派冷峻。烛光投射在他的脸上,窗纱边映出了一个模糊而俊丽的轮廓,如刀削斧凿一般地深刻。
哑奴悄无声息地上前,将字条呈上前去。
桓子澄接纸在手,凑去烛前展开细看。
那一刻,他冰冷的眼眸在烛光下幽暗难辨,连同他说话的声音,亦如烛火一般地幽沉着。
“四弟与张无庸在小九川长谈,内容不详。只有这些?”他淡淡地说道,随手便将字条放在烛焰上点燃了。
字条上升起了一团灼烈的焰,与一旁的烛光交相辉映。桓子澄将手指举高了些,眸光专注,好似在欣赏着火焰的光华。
哑奴躬了躬身,却是一语未发。
桓子澄看了他一眼,轻轻松开手指,那烧着的纸团缓缓落地,顷刻间便化为了飞灰。
“张无庸乃四弟招来的门客,还是父亲亲自过目的。此人素昔多智,四弟时常与他相谈,有问题么?”他淡声说道,将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
哑奴仍旧未曾说话,而是上前几步行至案边,很是熟练地铺纸磨墨,提笔写了几句话。
在他写字之时,桓子澄便起了身,立在他身旁观看,待他写完,桓子澄也将哑奴的意思弄明白了。
“原来是有高手旁伺,不便近前。”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将手往纸上的某个地方一指,冰冷的语声毫无起伏:“宗师?可确定?”
哑奴再度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复又侧身让开,给桓子澄看。
桓子澄垂眸看了一会,便以指尖轻敲于案上,“笃、笃”数声后,方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