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阖起了眼睛,无力地挥动着手臂:“都……都退下……金御卫……都退下……”
在这万军之前,这区区两千金御卫,简直就成了笑话。
就算他的镇宫之宝——那三千铁骑此刻尽出,在桓氏精锐面前,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更遑论他身边仅存的那两三名宗师了。
一个大国手,便足以灭掉他苦心培育的大半力量。
他舍不得,也拼不起。
此刻他唯一庆幸的便是,他还不曾急着动手去抄桓氏老宅。
这真是千般不幸中唯一的大幸。
就算此前他有灭桓氏之心,那也是被几个儿子蒙骗了,他这个皇帝只是一时糊涂,并非真的要对士族动手。
这一刻,中元帝简直就要感激起秦素来了。
若非他这个便宜女儿特别能熬,特别能撑,一直撑到了桓子澄率军得返,则此时大错早已铸成,而中元帝也就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跟士族对着干了。
真是天幸,真是天幸啊。
只要还没撕破脸,只要桓氏还要一个名声,那么,他这个皇帝,应该还是能继续做下去的罢。
中元帝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个极为虚浮的笑。
他垂目看向挺直脊背、不肯双膝着地的桓子澄,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指:“爱卿……辛苦了……平身……”
桓子澄应声而起,那厢邢有荣便迈着小碎步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木匣。
便在二人手指相触的瞬间,邢有荣的掌心里,忽尔便多出了一张折得极紧的小字条儿。
邢有荣牢牢握住字条,腰躬得越发厉害,就像是走不动路似地,一摇一晃地回到了中元帝的身边,将那木匣捧得高高地,那张小字条儿,却是顺势滑进了袖笼之中。
那是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在他位于大都东郊的小庄子里,还藏着一张同样的五万两银票。
那是定金。
而现在的这五万两,则是事成之后补足的余数。
十万两,买一个消息。
银货两讫。
邢有荣的眼底深处,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得意。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后悔不该贪图这笔银,可现在他却觉得,他押对宝了。
从今往后,这大陈的天,可真的是要变喽。
邢有荣心中居然有些雀跃。
这种提前站到了最强阵营一方的感觉,委实不错。
一面想着,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