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司兵还是支支吾吾的,涨红着脸道:“实不相瞒,左大人,卑职只负责兵房,平素打交道的也只有民壮,几乎不认识什么商贾,卑职又是新近才转到这衢州来。很多人都不熟悉,他们,这个,嘿嘿,也不给我什么面子。所以”
左少阳明白了,忙道:“不妨事,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那司兵连声赔罪,又依旧叫了昨曰的几个酒量好的捕快和皂隶、民壮作陪。
司兵可能是因为上官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很是有些惭愧,一个劲地劝酒、敬酒。结果酒宴没结束,他自己倒先醉了。
左少阳让皂隶们把他搀扶了下去,眼看太阳刚下山,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也不想这么早就回那阴森的大堂里睡觉,便提议再去街上走走问问,或许就找到了转让的商铺了。
一行人沿着衢州主大街往前走,沿街的像样一点的商铺白天都问过了,不少店铺甚至都跟他们认识了,见他们经过,还善意地点头致意。
往前走了一小会,隐隐听见有唢呐声,还有哭泣声,夹杂在叽里呱啦听不懂的念经的声音中。不会是谁家有丧事吧?
慢慢走了过去,只见临街一家大院子前,搭了一座凉棚,高高的,四周挂着白纸糊的灯笼,明晃晃的,几大块白布从凉棚上垂落下来,在晚风中吹拂飘动,如同身材修长的精灵在夜空中曼舞。
凉棚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停在靠里的位置,棺材盖放在一边,棺椁敞开着,尸体已经入棺了,还没有钉棺盖。棺椁前的灵位前,跪坐着几个人在哭着烧纸钱,旁边一个妇人坐在一根凳子上,扶着棺椁号啕大哭。
几十个前来吊唁守灵的宾客,团团坐在凉棚下几张方桌周围,正在说说笑笑的议论着什么。
中国古代丧事很有意思,对死亡采取了一种超然的态度,甚至称丧事为喜丧。死者家属在灵前哭得死去活来,守灵的宾客却可以喝酒吃肉谈笑风生,甚至打牌娱乐。
他们一行人走过凉棚前,并不停留,便在这时,但听的凉棚里有人高声叫道:“左大夫!是京城来的左大夫吗?”
左少阳很是奇怪,想不到这衢州城里竟然还有自己的相识?忙扭头望去,便看见凉棚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朝着他招手。
这人正是他们头一天在衢州城外小村客栈里吃饭遇到的那一家人的那位中年男人,他们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年轻的病儿,准备去苏州看病。左少阳曾经以那孩子病危却有强有力的脉搏而断定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