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强大,但他亲政之前,却无法干涉朝局。 现如今,果然生出变乱来了吗? 事出紧急,公孙宁和他们的部下们也来不及多做解释,七手八脚地想帮楚王章脱下了他的王服,却被熊章大怒推开。 “寡人是楚国的王,王岂能无王服,失体统!” “大王,事态紧急,请听公孙宁的话罢……” 一个熟悉的声音,楚国的公女季芈走了进来,她的打扮一如往常雍容优雅,只是泪眼婆沙,而她的儿子,善于弹奏琴瑟的钟子期跟在身后,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外面的事吓得够呛。 母子连心,楚王熊章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了苦笑:”难不成寡人今日,要重蹈父王与姑母当年离都流亡的覆辙了么?“ 季芈无奈地点了点头,楚王不甘心,目视公孙宁:“郢都真的夺不回来了?” 公孙宁眼睛通红:“叛军势大,已经控制外郭,大司马见王宫起火,派臣来救援,等臣抵达宫外时,内城已失。臣甚至连家中都来不及回去,也不知老父如今是否无恙……家与国之间,臣先国后家,特请大王易服,移驾!” “走?这是寡人的国都,是寡人的王宫,寡人还能去哪?都城若是叛军占领,楚国不就危险了么?” 楚王熊章茫然四顾,还是季芈拉住了他的手,宽慰道:“大王,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么?楚国已经迁过无数次都城,但国都一直都叫做郢,从未变更过。” 熊章点了点头,季芈又笑道:“所谓的郢,就是王的居所,王之所在,即郢之所在,只要大王能够保全自己,这楚国万里山河,皆可为郢,皆可为都,只要大王还在,楚国便能击败叛军,重新振兴!” 在季芈的恳求下,倔强的小楚王终于颔首答应了:“好,寡人听姑母的,这就换下王服,易装出宫……” 半刻之后,楚王已经换上了寻常贵族的穿戴,然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慌慌张张朝王宫的北门走去——现在可以知道了,叛乱是从南面港口处蔓延开的,只希望这时候往北出逃还来得及。 然而走到一半,楚王却恍然发现,搀扶着自己的是钟子期,他的姑母已不在列中! “姑母?”楚王回头,大声唿喊。 “母亲?”钟子期回首,抬头看到了她。 不知何时,季芈已经站在身后的朱红色楼阙上,看着他们离开,眼中满是不舍,却不再向前挪动半步。 听到唿喊后,她抬起头,说道:“妾的夫君还在宫门率乐官、卫士与叛军激战,妾怎能弃之而去?” “姑母!” 刚才强作坚强镇定的楚王都快哭出来了:“请与章儿同行!” “母亲,儿子若是丢下父母自己逃走,岂不是不孝么!” 钟子期也为母亲不一同出逃而泣不成声,下拜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