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分家,主要就是四个房头分家产。
剩下的诸如周老夫人给自己留下的丧葬银子,对于他们老两口后事的处置,还有分赐几个积年老仆的银钱,以及留给外嫁女、娘家子侄们做念想的物件等等,便都是琐碎小事了。这部分事务太过细碎,只怕要处理完,也快天黑了,谢璞便没有留意细听,在先前的分产文书上留下了自己的见证者签名,便先一步离开了。
跟他一同离开的还有与周老大人交好多年的那位致仕老翰林。老人家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挺难过。本来以为好友家里子孝孙贤,一片和乐的,没想到一夕之间就散了。好友七七未过,他的老妻也病重难起,又一个同辈的熟人即将逝去。亲友凋零,他一个老头子怎会不觉得难过呢?
谢璞安慰了老翰林几句,方才回到家中。如今回头想想,也觉得周家这样的大户,曾经在北平城也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时候连燕王都得让周老爷子三分的,如今却转眼间分崩离析,不复从前风光,真让人唏嘘不已。世事变幻莫测,想要家族长久繁盛下去,真是要好好教导子孙才行。否则,只要有一个子孙不孝,在家中兴风作浪,家里其他人又不作为,各有私心,那再繁盛显赫的家族,都不可能长久的。
为此,谢璞还嘱咐文氏:“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只有容丫头心思难测,品性不佳。你盯她盯紧些,别让她有机会出门生事,什么时候万家决定要给万隆完婚了,收拾出一副象样的嫁妆把她送出门去就好。她出嫁之后,想要回家提些什么要求,你都不要答应,也别让她扰着其他兄弟姐妹们。我做为父亲,你作为母亲,尽到自己的责任便罢,万万没有为了她一个,连累得全家都不得安宁的道理。”
文氏嗔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容姐儿如今也学乖了,不会再犯糊涂的。老爷身为父亲,怎么还把亲骨肉往坏里想了呢?”
谢璞不以为然:“人心隔肚皮。我原以为自己的孩子都是好的,就算性情各异,也做不出坏事来,当初慧姐儿跟她生母回了外家,我都没怎么生气过。可容姐儿闹腾着要嫁给程笃那事儿,我是真的寒了心,不知道好好的孩子怎么忽然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前些日子,她又闹着要嫁给万隆了。我不想问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她如今也心愿得偿了,出嫁以后,自有夫婿管束。我有许多孩子,其他七人个个孝顺贴心,没必要特特为她一人烦恼。”
谢璞见了周家因为二房夫妻的私心,闹得如今全家分崩离析的结果,心里便存了警惕。他不想多谈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