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士缓慢地掀起眼皮儿,但没完全睁开,半眯着眼看人,他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慢动作播放。
“啊…你来啦……”他好像认出了我,用熟谂的语气打招呼。
他的声音也很年轻,只不过没什么力气,弱有似无,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说的是汉语,不需要翻译,可我并不认识他,明明是他派提灯女人去引我过来,还在这明知故问?
“嗯,来了。”我用汉语回道:“找我啥事儿?”
“有事,那……呃咳咳咳——”黑袍道士正要说事,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憋得泛红,一口气没上来,倒地上了!
“唉?唉唉?”我闪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同时看向供桌边的女人,“这啥意思?杀猪盘?碰瓷儿啊?”
提灯女人没理我,走到黑袍道士身边,蹲下身探他的鼻息。
“死了。”女人用标准的汉语低声说道。
“这什么情况?”我见她会说汉语,便跟准备跟她交流几句,道士应该是华夏道士,她跟着道士在破观里生活,会说汉语并不奇怪。
“等。”提灯女人只回我一个字,随即转身走进内殿,我以为她取药或拿急救包去了,结果我等了五分钟,女人也没回来。
不是吧?她报警去了?陷害我杀人?
出门在外,什么糟心事儿都能碰上,我不能不往坏处想,这道士死的时机也太准了。
我抬头看看大殿四角,看有没有监控,这破道观的残破做不得假,根本没有现代化的设备。
殿中点着油灯,火苗如豆,我看女人迟迟不出来,道士的尸体她也不管,我更没留下的必要,办后事、联系丧葬服务啥的,用不着我来负责,便准备回去了。
我抬脚要走,倒地上的道士忽然一个吸气,又活了过来!
他方才明明断气了,在没人抢救的情况下,又自己缓过来了?
镇里没有医院,只有一家药店,而且镇里现在没人,要把人送去市区医院怎么也要几个小时,我以为提灯女人是放弃了。
没想到这黑袍道士说死就死,说活就活,在生死间反复横跳,如此随意……
“见笑啦……”黑袍道士睁开眼见我还在,虚弱地一拱手,才说三个字就又要咳嗽。
“都这样啦,就别讲这些虚礼了,快歇着吧。”
黑袍道士摇头,但也听劝,不再花力气说话,改用指甲写字。
大殿无人打扫,地面积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