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似血,放眼望去那天上尽是一片殷红,就连那徐徐的河水,亦被夕阳染成红色,这片殷红的河水,随着船夫撑篙划船被运盐船的船艏划开一剪水波,那水波伴着粼粼波光向着岸边划去。
大运河两岸堤坝上那浓荫如盖的百年巨柳下,老农一边走,一边叼着烟袋,牵着牛的他朝着这运河上看去时,看到运河中的驶过一排运盐船时,他只是随意的看一眼,然后便抱着烟袋锅子牵着老牛,沿着那柳荫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置身于船首,看着这大运河,一时有感的朱明忠不禁吟起了这首皮日休的《怀古》。现在他所搭乘的这艘船并不是江河中常见的舢板,而是与运盐的漕船,它比普通的漕船稍小,但与漕船一样,带有遮挡风雨的竹篷,现在这每艘船上都躲着数十名忠义军的兵卒。
“为何军门,留下那郑侠如,像那样的人,扬州遍地都是!”
石磊有些不解的看着军门,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理解军门为何留下了郑侠如。
“因为他是商人!”
不假思索的道出这句话后,朱明忠静静的看着这千年的运河,然后才继续说道。
“来投奔朱某的人中,有士人、有武将,可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商人。且不说将来,就是接下来若是想要整厘两淮盐务,非得有像他这样的商人参与其中不可!”
这正是朱明忠留下郑侠如,甚至不惜许他世代富贵的原因——他需要一个有野心的商人帮助他整顿两淮盐务。
“四石,你曾于崇祯朝为官,自然知道当时朝廷因穷困莫名,这打仗归根结底还是打钱,军无饷要散,兵卒从军,为的就是养家,为的就是军饷,若是为糊口只需于这城外,随便寻一块荒地,即可垦荒种田,又何需冒以风险从军?”
想到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即便是在后世人口密集的苏南,出城之后,放眼望去也是遍地的荒地,行军的路上,在经过村庄时,整个村庄犹如鬼境,不见一人,推开门后,满屋的蛛网之中还有些许骸骨,清军入关时的屠杀,几乎将整个江南化为一片赤地。即便是十几年后,江南的元气也未曾得到恢复,至于那所谓的荒地,都是因为无人耕种荒毁的熟荒,即便是熟荒遍地,也无人耕种。现在这天下的情况是人比地多!若非是忠义军的“厚饷”,又焉能招募到近两万兵卒。
“忠义军二两五的军饷,比清虏绿营兵的战兵一两五、马兵二两,少则多半两,多则多一两,